“看在你今天嘴这么甜的份上,我就给你个奖励好了,亲爱的。”身上的男人眯起眼睛,被欲望烧热的脸颊一片绯红。
“躺着享受吧,我来动。”
·
他的眼前是在黑色的宇宙空间里爆发的大爆炸,白光和热浪占满了视线,只知道自己在一艘飞船里。巨大的能量将人体瞬间化为飞灰,连最基础的分子结构全部被冲散。时间短到根本感受不到,唯一的感知就是没有感知,像瞬间切断的电路,一切都没有了。
只有虚无。
这就是死亡吗?
不,我不想死——
“啊——”
黎清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满头冷汗,甚至连身上都被汗湿透了。在室温二十五度的房间里,身体冷得发抖,仿佛在冰天雪地里,牙齿上下打着颤。他想挪动一下,脑子里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根棍子在里面搅,接着是天旋地转的眩晕。
约尔格躺在身边,一只手还揽着他的腰。被他的动静惊醒过来,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了拉他的手臂。
这时,黎清那恢复思考能力的头脑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与阿克曼相同的,死亡预言之梦。
第79章 时空旅行者
约尔格先前还有些迷糊, 伸手触碰到黎清皮肤上冰冷一片时,顿时打了个激灵, 伸手一挥打开了灯,发现自己的恋人脸色惨白得有些泛青。“你怎么了?”
黎清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闭上眼仔细回忆那个梦境。身边恋人的拥抱没让他感到丝毫温暖,他仿佛回到了冰冷漆黑的宇宙,飘荡在高速溅射的爆炸碎片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为飞灰。
那种真实感, 不亚于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下床去浴室把身上粘腻的冷汗冲洗干净,穿着整齐,到厨房里拿了一杯热咖啡,在窗边坐了下来。良久, 他开口问了约尔格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不会做那种梦?”
约尔格被问得瞬时愣住了。联系到阿克曼上将曾经有过的梦境, 他明白了黎清刚才的异样是为什么。他一定也做了那种预言之梦,看样子还是极度恐怖的噩梦。
作为一个理论物理学家, 他当然坚信一切事物都是遵循规律的, 就算上帝要掷骰子, 也得依照概率分布。为什么黎清和阿克曼上将会做预言之梦, 而他不做那种梦?如果说那和微联结有关,黎清和他都在从事研究,而阿克曼没有,这显然不成立, 至于其他的, 比如基因跃迁, 比如智商超群,在阿克曼身上显然都是不满足的。而黎清身上另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
“你也想到了。”黎清喝了口咖啡,声音仍然有些沙哑。他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既然一个事件能够发生,它的概率就不等于零,为什么非要认为这种事情只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呢?为什么要坚持自己是特殊的唯一呢?”
约尔格沉默着,房间里漂浮着死寂。色调温暖的灯光还亮着,但他们感到这里有一种黑色的、暗沉的恐怖正在扩散开来,隐隐约约的,并不明显,足以让人忽略掉它,还能笑着去坚持自己从前坚持的那些东西。这种黑暗很少,不过他们确实都感受到了。
那种恐怖,名为真相。
“也可能纯粹是因为大脑结构的问题。”约尔格斟酌着开口。
“现在当然没法下结论,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这两个可能。不管我们身上有什么共同点,都是很有价值的。”咖啡略带苦涩的香气仍然飘荡在空气中,黎清把空杯子往桌面上一放,有机玻璃的碰撞声音寒冷而清晰。“我会去找他求证。”
约尔格皱着眉头。“你真的要去问他‘你是不是也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不然呢?”黎清笑了笑。“不过得等些时日——先调查一下他以前也没有什么异常,阿克曼从小就没有长期离家过,应该很好调查。这一点白羽和卡特会协助我。如果到时阿克曼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再找他要一个他的大脑结构解析模型,带回来和我的进行比对研究就行了。我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这些灵异的事件是一个绝佳的突破点。”
他起身灭了灯,在约尔格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帮他掖好被角,声音低哑柔和:“睡吧,亲爱的。你明天还有很多工作,别累坏了。”
约尔格本想拒绝,这个大胆的猜想让他根本不可能睡着,但话刚要出口,一阵不可抵挡的倦意如同潮水般袭来,梦境的深海里似乎有着一只水怪,拉着他往下飞快地沉没,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往下,往更深的黑暗里沉没,直到一切归于沉寂。
黎清找白羽要了几个监视脑部电信号的小东西,其实从上次林恩死亡事件开始,他就应该随时监控自己的脑部活动。他倒是有大脑扫描器,不过它不能戴在身上。白羽表示这种小玩意儿当然不可能建立大脑模型,但是检测哪个部分的神经元比较活跃还是做得到的。
忙完这些,天色既白。现在正是阿克曼所在经度的中午,黎清略微收拾了一下,去厨房设定好早餐,看了看床上睡熟的男人,黎清犹豫了一瞬,还是出声叫醒他。
“约尔?”
金发男人微微皱着眉,微弱的灯光在眉眼间打下层层暗影,映得格外深邃,又有种说不上的黑暗冷寂。
“约尔?”黎清又唤了一遍,见他依旧没有反应,上前两步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摇晃了几下。约尔格依旧没有醒来,甚至连一点迹象都没有,与其说是睡着,更像是昏迷。
他根本不可能睡那么沉。昨晚十一点进入睡眠,两点醒来一次,两点半继续,到现在已经五个周期了。约尔格一向睡眠时间短,生物钟又准得不行。
他又伸出手,摇了约尔格一下,敛着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男人依旧没有动静,连呼吸声都没有任何改变。如果忽略体温和心跳,他简直像一具尸体。
黎清站在他床边,忽然感到一种心慌向他袭来,仿佛身边还未褪去的夜色化作死神的镰刀,熹微的晨光变成银亮的锋刃。一种恐怖摄住了他。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折返到客厅旁的光脑室,提了一个箱子出来,将它打开,抽出几束探针。
昏暗的灯光下,站立着的黑衣男人飞快地把细小的探针粘到床上躺着的人头上,动作精准而熟练,黑沉的影子映在墙上,探针连着的纤维化为灰蒙蒙的阴影,一切的一切诡异得像一场解剖。
黎清按下检测键,脑部探测仪上的绿灯闪了起来,频率越来越快,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面的点状图依旧是一片空白,波状图是一条直线。他的大脑像屏幕一样空白。在他的理智赋予肢体行动之后,情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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