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好。”钟海雨含糊其辞,她本来就没有什么私人生活所以更没有什么好汇报给蒋京倓听的,只能转而说工作上的事情,“最近在跟本土的一个文化产业公司接触,看看有没有机会。”
“什么文化公司?”蒋京倓走进直达电梯里,但他似乎并没有结束这场谈话的意思,钟海雨也只能跟着他也走了进去。
“悦意文化,”钟海雨虽然想不通蒋京倓一时兴起的原因,但她还是事无巨细地回答了,“是一个年轻人自己创立的公司,做了一些不错的项目,是现阶段网络文化行业比较有力的品牌,也有一定量数级的粉丝。上一季度董事会谈论之后希望能涉足文化产业领域,悦意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他们近期遇到一些麻烦,可能会需要我们伸出援手。”
“很不错。”蒋京倓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年纪略长一生只做金融,对于这些新兴的行业并不很了解,而且钟海雨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到底是在跟什么公司接触实际上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想说的事情另有其他。
“周五晚上你有安排吗。”果然等到电梯又上升了几层之后,蒋京倓再一次开口,“我有一个早年的战友最近回杭州来了,如果你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吃个饭吧。”
钟海雨心里一沉,蒋京倓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长辈,这样的饭局到底是什么目的简直太显而易见了,但她没有办法拒绝,蒋京倓从来不是个仁慈的角色,或者说能爬到他那个位置的人不可能仁慈,他们手里握着的所有东西都是筹码,他们能够利用的一切人物都是棋子,而自己也并不例外。
“好的,周五等您安排。”电梯已经到达了十六层,蒋京倓率先走了出去,他的年轻助理跟着他也离开了电梯,而钟海雨还要再下楼去所以并没有动,只是向蒋京倓鞠躬,然后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慢慢闭合。
初秋的清晨并不很冷,却让钟海雨没来由地一阵颤栗。
——
天彻底亮起来的那个瞬间叶新铎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快速把自己放在床头的衬衫和长裤套上,然后蹑手蹑脚地从客房里走出来,透过虚掩的门向主卧的方向看去——
何愿仍然保持着昨天晚上他离开时候那个裹紧薄羽绒被的姿势,只有黑色的头发乱蓬蓬地露在外面,叶新铎伸出一只手去将门推开,然后转头向后看了看紧闭着何意的房间。他心擂如鼓却没有退缩的余地,尽可能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走进了主卧,又在自己的身后将门轻轻闭合了。
何愿的手机并没有放在他顺手放的床头柜上,叶新铎四下张望了几秒钟,在乳白枕套的下面看到了一个露出来的黑色边缘,这个认知让他突然慌了,因为他没办法确认自己的那条短信何愿是不是已经看过了。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必须得用最危险的办法才能真正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在何愿还没有醒来之前。
于是他跪在床边伸出一只手去,用食指去拨弄那个仅仅露出来一个边角的手机,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花费了他很长的时间,等到他终于用食指和中指将那个冰冷沉重的铁块夹在手里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额头都要已经渗出了汗珠。
手机的屏幕锁着,锁屏画面是何家兄妹的自拍照,用了当下小女孩们喜欢的那种可爱的滤镜,两个人脸上都有猫咪的鼻子胡须和耳朵,脸型被拉长眼睛放大,看上去非常可爱。
虽然知道何愿的锁屏画面是这张图但是毕竟没有这么近的拿在手里看过,叶新铎不由得楞了一下,更加后悔昨天一时生气就发了那样的短信,连忙轻车熟路地在解锁界面输了六个九进去。
何愿的心思非常单纯脑回路也简单的不像是个做生意的人,他因为习惯右手用手机又觉得解锁复杂了很麻烦,所以一直用的都是最简单的密码,叶新铎跟他几乎形影不离,只要看他解锁一次就记得住密码,他虽然考虑过要提醒何愿这样太过疏忽,但是现在看来没有提醒好像反而才是对的。
手机解锁的瞬间发出了很清脆的声音,叶新铎吓得心脏一阵狂跳,但何愿却似乎并没有被惊醒,他含混地咕哝了两个没有意义的音节,原本背对着叶新铎的身体突然缓慢地翻了过来,露出了那张因为宿醉所以有点肿肿的脸。
叶新铎像雕塑一样僵硬着看了他半分钟,确认他真的没有醒来之后又低下头去打开短信息的界面,这一看他才彻底放下心来,原来何愿为了睡觉不被打扰在回家之后就开了手机的飞行模式,所以他根本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那条短信。
叶新铎一面暗喜一面又觉得无奈,哪有创业公司的老板开着飞行模式睡觉的,难怪自己偶尔会大半夜被找不到何愿的电话吵醒,原来何愿并不是常常忙碌没有余地接电话,而是他根本就躲在家里安安稳稳地休息。
但腹诽归腹诽,叶新铎在看着他睡梦中仍然微微蹙紧的眉头和苍白的脸颊时也明白几个小时不被打扰的睡眠对于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连轴转的何愿来说是必须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想要辞职的打算,将手里何愿的手机调至静音之后关闭了飞行模式,然后几秒钟之内就冲进来许多短消息,最先是自己的那条,叶新铎直接点了删除,然后是裴艾夕的语音消息,他跳过去没有听,最后是一条来自【宣乐钟经理】的消息,发自十五分钟前——
“何总,周五晚上能听我安排吗?”
叶新铎盯着那条很短的句子,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从胃里升腾而起,稍微使得那种感觉缓解的原因一是何愿对于钟海雨的备注非常疏远而公事化,二是钟海雨的口吻也极其客气,但这并不能消弭他心里的嫉妒和不安,他们才见过两面,周五是第三次,但一周单独见三次面的频率不管是怎样的商业关系也太过了,就算何愿没有任何想法他不能确认钟海雨没有,而钟海雨的条件万里挑一,如果她真的示好,何愿用什么理由去拒绝她?
叶新铎感觉自己的手指开始颤抖,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将大拇指移到了删除那条短信息的按钮上,但是他不敢,钟海雨得不到回答就一定还会再联系何愿,删除这条消息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直接删除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呢。拉黑她,把她拖入永远都不能再给何愿发任何信息的黑名单里。
你疯了吗。
叶新铎听到自己的心里出现了一个理智而冰凉的声音,钟海雨是宣乐的高管,宣乐的体量是悦意的近百倍,他这么做如果断送了悦意,他要用什么去偿还何愿呢。
我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他询问那个声音,然而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他只能再次将何愿的手机锁屏,但是在将手机放回原处之前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再一次将手机解锁,从相册里把何意发给何愿的那几张自拍照选中,全部发给了自己,当然最后的最后,他没有忘记删除发送记录并且再一次打开了飞行模式。
将这一切不得告人的事情做完之后,他才把何愿的手机推回了枕头下面,然后站起来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是他往自己在地摊上跪了太长的时间,所以发力的瞬间感觉小腿一阵钻心的酸麻,重心瞬间不稳,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一下眼前的床垫。
胶垫床极其柔软,被他这样猛然一撑便有下陷,熟睡的何愿感觉到了非常明显震动,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甫一睁眼便看到了垂落在自己面前的白色衬衣,叶新铎因为起床很急所以衬衣并没有好好塞进裤子里,这个时候他身体前倾使得有些宽大的衣摆垂在身前,恰好挡在了何愿的脸上。
何愿才刚刚醒来神智还不清楚,他眨了眨眼睛顺着衬衣向上看去,正巧看到叶新铎撑在自己床边一张表情略微尴尬的脸,于是更加不解:“你在干嘛?”
叶新铎吓得再一次跪了下去,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脑子并没有当机,随口说了一个听上去还算合理的借口:“快九点了,我来看看您有没有醒来。”
何愿从来不是个多疑的人,听他这么说也放下心来,自己从卷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里像是蜕皮的蚕蛹一样钻出来,顶着一头鸟窝一样的头打了一个十秒钟的哈欠,叶新铎看着他觉得可爱,心里的慌乱也平息了。
何愿打完哈欠清醒了很多,双腿伸到床边来探拖鞋,但是他昨天是被叶新铎抱进来的所以拖鞋还在外面的沙发边,叶新铎看他的动作知道他想要什么,便跑到外面去帮他拿了进来,何愿早就习惯了叶新铎帮自己做这些有些过于私人的事情,也不觉得别扭,趿了拖鞋就去洗脸了。
叶新铎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背影,知道自己今天早上自己算是过了一个难关,也去一楼洗了脸,还顺便到别墅区外面的小路上买了早餐回来。
等他拎着小笼包、馄饨和豆浆回来的时候,何意也已经醒了,但她明显是被何愿拉起来的,一脸茫然地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还有被枕头花纹压出来的印子,头发乱糟糟地全部拨到左边,而何愿也坐在沙发上,他拿着手机好像在听什么,洗干净的脸还是肿肿的,打湿的头发全部撸在头顶,像是个怒发冲冠的赛亚人。
叶新铎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这时候何愿也把手机放下了,他看了看叶新铎又看了看妹妹,长叹了一口气:“艾夕刚刚发消息给我,陆邱桥昨天酒驾被拘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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