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并不喜欢我和钟海雨接触?”何愿问道,他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点子上,叶新铎漆黑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避开眼神,而是紧紧地盯着何愿的脸,何愿能够看到叶新铎的双手都在桌子上攥紧,他的衬衫下面肌肉鼓胀,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我猜对了。
何愿诧异想着。叶新铎非常反感自己与钟海雨接触,而这份反感好像并不是因为工事,而是因为他夹带了太多的私人感情。
他喜欢钟海雨吗?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混乱,毕竟对于何愿来说钟海雨和叶新铎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角色,就他所知叶新铎见过钟海雨的唯一一面就是第一次他们约见的时候,两个人说的话好像加起来都没有几句,何愿也不记得叶新铎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一见钟情?
他茫然地看着叶新铎万分复杂的表情,这是一个他没有办法理解的词语,真的会有人在看到某个人的第一眼就爱上他吗,这是什么童话故事或者偶像剧才会有的桥段?
但是这个念头让他没有任何真相得以解开疑惑得以答案的轻松和快意,他感觉整个世界突然沉重而晦暗,他无法想象叶新铎也爱着钟海雨的情况,更无法斟酌自己要如何在钟海雨和叶新铎之间做出选择。
“没错。”然后叶新铎坦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微微抬起下巴望着何愿,眼神恢复了以往不动神色的冷漠样子。
他这么坦然何愿反而没有办法接话,他就那么愣在那儿,然后看着叶新铎突然站了起来。
叶新铎本来个子就比较高,这样猛然站起让何愿都莫名瑟缩了一下,他的头发几乎都顶到了天花板,眼睛里的神色也并不和善,薄唇紧紧抿着,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的东西。
“我不愿意看您跟她在一起。”他一边说一边向何愿走了过来,而何愿已经没有能力去分辨和解析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新铎的影子像是暴雨前的乌云一样向自己压垮过来,但他动弹不得也无法躲避,转椅的扶手和桌子像是一个监牢一样将他封闭起来,他看着叶新铎绕过来在自己面前站定,那张脸上的表情从来没有此刻让他觉得这样恐惧过。
“你、你喜欢她吗?”何愿慌了,他脱口将一个错误的问题问出口,可能从他内心深处希望这个才是叶新铎的答案,或者说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叶新铎的全部失态都不是因为钟海雨,而排除掉钟海雨之后,一切的疑惑就太容易看到答案了。
他的问话果然再一次将何愿激怒,他的神色更冷了许多,眼帘下垂盯着何愿惊慌失措的表情,然后一字一字非常缓慢而又清晰地说:“不是因为她。”
然后他更逼近了一些,单膝跪下来靠近微微侧身蜷缩在老板椅上的何愿,他们的距离已经非常非常近了,叶新铎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何愿的下巴。
“你不是说不明白我为什么甘心做一个小助理吗,你不是总是问我想不想要做更好的工作,”他虽然没有用敬语,但是每一个音节都认真地让何愿错愕,何愿能够感觉他放在自己膝盖两侧的双手像是烙铁一样滚烫,“你以为我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我喜欢钟海雨吗?”
他双手像一座山一样将何愿整个围拢起来,何愿能够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在自己的鼻尖吞吐,然后他看到叶新铎更靠近了一些,随即自己干燥地双唇被一个冰凉而柔软的东西飞快的触碰了一下,他如遭雷击,耳朵却仍然诚实地接受了叶新铎极力压低声音却无法压抑许多感情的话语——
“我是为了这个。”
那一天所有在悦意本部的员工都看到一直以来备受器重的老板贴身助理被赶出了办公室,他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怀里抱着一只没有封顶的纸箱,臂弯上挂着自己的外套,一张半边颧骨发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站在门边的老总铁青着一张平日亲和的娃娃脸,众目睽睽之下载叶新铎身后摔上了门,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悚然一惊,然而叶新铎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仰着下巴穿过走廊最后在大办公区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把自己的东西放下,然后非常坦然地坐了下去。
半分钟前还因为下午茶而非常嘈杂的公共办公区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敢言语,而风暴的中心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那只纸箱里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夹拿出来摆在桌面上,然后越过工位的隔断对坐在另一边的编辑部总监说:“何总让我到您的部门来,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安排给我做。”
那位发顶略秃的总监额头都有些冒汗,他像是所有的人一样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唯唯诺诺地对着叶新铎打了两句哈哈,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在何愿没有亲自把叶新铎提出秘书办之前不要给他安排任何编辑的工作比较好。
而另一边把叶新铎赶出去的何愿却很难平复心情,对于他而言同性恋是一个太过于遥远的词汇了,况且叶新铎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连一个给他缓冲的余地都没有,他的做法激进说的话也没有退路,就像是已经无所谓结果一样。
所以脑子里梗了一个结又觉得叶新铎那句“为了这个”的语气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工作奖赏,何愿想了想自己以前没有防备在叶新铎面前换衣服洗完澡半`裸又常常为了省钱出差住大床房的行为,心里简直又羞又恼,所以没有忍住直接在他那张理所应当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但是那一拳挥出去的瞬间何愿却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抽紧,而叶新铎的颧骨硬的像一块铁石一样,让他觉得胸口疼手也疼,他不是没办法忍受这样的痛感,但是就是觉得莫名其妙感觉到委屈,他是何等的信任叶新铎,甚至在他做了那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之后仍然信任他,但是没有想到最终真正的答案却跟他猜测过的许多都背道而驰,叶新铎留在自己身边不是为了卧底也不是觉得在悦意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他的理由如此简单而微妙,让何愿觉得既没有办法理解,也没有办法接受。
他忍不住去想自己在这间办公室第一次见到叶新铎的样子,那一年他好像刚刚才从大学本科毕业,穿着非常土气抱着一个款式老旧的提包头发短的像是刚刚出狱,只有一双眼睛是灼灼亮着的,虽然看上去并不像是个合格的助理,但是无奈他的学历和简历实在是太过好看,何愿也相信他有能力做好这样的工作。然而他很难想象叶新铎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自己抱有这样难于启齿的想法,他们此前好像根本没有见过,更不要说他能想到什么曾经让叶新铎关注自己的经历。
一见钟情?
何愿茫然地望着窗外极远处飘动的云朵,他突然后悔自己什么都没问就把叶新铎赶了出去,他的确应该询问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而这一莫名的想法又是何时出现如何出现,所以他是真的为了陪伴自己所以忍耐了三年吗,他又想起许多细枝末节的事情还有叶新铎任劳任怨又不言不语的样子,他觉得心里像是压了一块沉重而滚烫的铅石。
这时候叶新铎已经收拾一空的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何愿冷冷地看着那部白色的座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人接听的话马上自己手边的这一部就会响起来,何愿虽然被打断了思绪有些不快但还是在线路自动转接过来的时候伸出手去接了,打来电话的是小说编辑部的总监,小心翼翼地对他说叶新铎已经跟他报道,是不是真的要安排工作给他。
而何愿一听这样的话心里本来熄灭许多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音量也没有控制,冲着总监厉声道:“这点小事也要问我吗,新来的人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
总监吓坏了,赶快一迭声地答应,毕竟何愿从来不发火,几乎没有人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和音量说过话。
何愿挂断电话自己喘息都很难平复,他虽然清楚自己迁怒了无辜的人,但是这个发泄的渠道显然是有效的,他感觉自己心里无法疏解的郁愤缓解了许多,然而这份缓和还没有持续几分钟,内线电话再一次万分聒噪地响了起来,何愿以为又是编辑部打来的接起来语气非常生硬,然而另一边却传来了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这次是人事部的员工,惊惶地问他叶助理是不是真的要内部调度到编辑部去。
何愿没忍住翻了一个无声地白眼,然后赌气说:“对,让他试用三个月,做不好就滚蛋。”
挂断电话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奇怪,他难道不应该让叶新铎马上立刻就滚蛋吗,为什么还要让他去编辑部还要让他试用,他感觉自己被一种奇怪的疾病无情地传染了,像是叶新铎一样做了许多难以解释的事情。
然而马上第三个电话又打了进来,何愿暴躁地想要骂人,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希望这些拿着工资的员工能做一点聪明的事情不要再火上浇油,但是事与愿违,好像他把叶新铎赶出这间办公室之后所有人的智商都瞬间下降了一百个数字,人事部再一次打了一个自杀式的电话来询问何愿需不需要发布新助理的招聘信息。
何愿差点把手里的听筒直接扔出去,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简直都糟透了,他没有回答人事部的那个问题而是直接把听筒摔在了座机上,他的愤怒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压制,他觉得自己想马上买一个导弹把整个悦意炸的灰飞烟灭。
但是他也只能想想而已,毕竟手头还有巨量的工作需要他去解决,他必须用最快的时间证明没有叶新铎并不会影响工作。当务之急就是处理陆邱桥的事情,不过要找陆邱桥的话他还是要麻烦去先联系何意问问情况。
然而何意却像是此前的几乎每一次一样说她并没有和陆邱桥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儿,何愿基本上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回答,便像是之前那样说如果到傍晚还找不到陆邱桥的话,要麻烦她去帮忙找找了。
原本以为何意会一如既往地答应下来,但是女孩却突然沉默了,她显然心情很差,过了有约半分钟才说:“我不想去找他了。”
何愿有些愕然:“你们吵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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