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坐电梯回到自己公寓那一层的时候却听到了陆邱桥的声音,他心里感觉有些莫名下意识侧身躲到了拐角的阴影里,虽然这种新式公寓隔音不好但是无论如何在外面是不可能听到房间里的谈话声的,如果能够听到只能说明陆邱桥已经醒了,并且他走到了外面。
“我不是说了晚一点我会回去的吗?”温风至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暴躁的声音,语气带着厌恶,又非常不耐烦。
“春节都不回家晚一点是什么时候,”另一个声音说,那个声音非常低沉极有气势,听上去是一个中年男人,“老爷子昨天就在念叨你,但是你手机一整晚都关机是怎么回事?”
温风至一字字都清晰地听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手里提着的这个袋子里速冻食品上面附着的薄冰一样,正在一寸寸融化跌碎在地板上。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陆邱桥回答,“再说我过节不回家又不是第一次。”
“这算是什么话,”那男人显然也生了气,声音拔高了一些,“你要做什么家里可以不管,大过年的露个面能要你的命吗?”
“我说了我有重要的事情,”陆邱桥重复了一次,他的声音反而压低,这是他发怒的前兆,“而且我不是说过不许调查我私人的事情,我不管住哪儿你都一清二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大哥?”
“你如果接电话我才懒得查,”陆邱桥的兄长厉声,“老爷子怕你大过年的出事让我无论如何见你一面,这么多年你真是一丁点长进都没有,家里每个人都为你操多少心,你这孩子简直是个白眼狼!”
“对,我是白眼狼,”陆邱桥冷笑,随即恨声驳斥,“我妈倒是对他尽忠尽孝,结果呢,她是怎么死的?”
“你这叫什么话!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当年的事情不是只有你看在眼里。”
“对,你看在眼里但是你什么都没有说。”陆邱桥显然因为他的话而怒不可遏,“你只要抱着一个能给你的权力和地位的爹就够了,要妈有什么用!”
回应他的是一声响亮无比的耳掴,温风至吓得猛然一缩脖子,随后听到了大门猛然被撞上的声音。
这场完全不愉快的谈话显然结束了,温风至听那边许久没有声音心里慌乱,于是想要探出头来窥探一下,然而一抬眼便看到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迎面走过来,他穿了一身过于笔挺板正的正装,面孔与陆邱桥有七分相似然而年纪却要大上许多,头发全部一丝不苟地向后梳去,脸上表情阴沉,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温风至吓了一跳掩饰般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只能硬着头皮装成是偶然路过的邻居,他加快脚步与陆邱桥的兄长擦肩而过,然而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差还是那个男人过于敏锐,对方漠然的瞳孔向下扫视他的脸,那冰凉的眼神令人不适地停留了几秒钟。
温风至虽然并未与他的视线对上却也觉得毛骨悚然,脚下步伐又更加快了许多,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去开自己公寓的门,只能装模作样去按权臣那一间的门铃,不过好在权臣似乎并不在家,而那个男人也没有停顿地乘坐电梯下楼去了。
这下温风至才松了一口气,但他怕陆邱桥怀疑自己见过他哥哥,还是在走廊里静立了几分钟,又掏出手机来把早上蒋京倓发来问候的短信不冷不热地回复了之后,才掏出钥匙开门。
陆邱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这么冷的天气穿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T恤和温风至的睡裤,那裤子显然短了一些,裤脚下面露出来一大截小腿,他赤脚踩在地板上,虽然公寓里开了地热,但这样的打扮还是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冷。
“你醒了?”温风至走进去换鞋,陆邱桥脸上的表情让他没有办法不多想,他心里思绪纷乱,但脸上还要强撑着。
但是陆邱桥却完全没有理他,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看了温风至一眼,他脸上果然有刚才被掌掴的痕迹,只是并不那么明显所以温风至也不准备去问,可陆邱桥脸上的表情像是有话要说。
“你饿不饿?”温风至脱了外套又把地暖的温度调高了一些,他下意识害怕陆邱桥要说的事情,于是转移话题举起手里的购物袋给陆邱桥看,“我去蒸几个汤包。”
这一次陆邱桥才沉默着点了点头,他交叉双手垫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温风至走进厨房,眼睛里的神色变幻莫测。
温风至虽然不太会做菜但是把速冻食品弄熟却是一把好手,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一直都靠这些东西填肚子,光是一个蒸汤包和虾饺他可以一周吃三顿。而手里有事情做的确可以让心情稍微平静一些,他拆开包装把蟹黄汤包码在盘子里放进蒸锅,然后非常熟练地加了冷水打开天然气。
这时候他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多年来没有什么国内的朋友更别说在这样的日子互相百年,于是温风至心里以为是信用卡的消息或者广告,但是汤包经上锅他没有别的事情,就还是走出去看了一眼。
只是刚才坐在沙发上的陆邱桥已经不见了,温风至一边拿自己的手机一边四下找他,发来短信的并不是银行或者商家,而是廖长晞,很奇怪的是他也没有向自己拜年而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句:你还好吗。
温风至诧异地看着那个简短的句子,他觉得自己算不上好但也不至于到了需要人问这个问题的地步,他诧异之余还想着要不要跟廖长晞说一下权臣的事情,而这个时候他恰巧向阳台望了一眼,却看到穿着短袖的陆邱桥站在窗边抽烟。
他几乎没有看过陆邱桥抽烟的样子,无数青色的烟雾缭绕在他的周围,他沉默的样子让温风至害怕极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甚至不敢确定这个问题是不是出自他们中间,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问题影响了他们才重新修复没有多久的关系,他几乎整整两天没有跟陆邱桥有过什么像样的交流,他们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在冷战。
温风至没办法考虑廖长晞也没办法考虑权臣了,他自己的事情已经招架不了焦头烂额,他看着陆邱桥就在距离自己五米远的阳台上,他□□的臂膀非常坚实,因为光线的缘故使得他颧骨上红肿的部分分外扎眼,温风至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给他拿一件外套过去,但他没有办法挪动自己的脚步,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远,那一扇落地窗像一座无法攀越的峭壁一般。
——tbc
作者有话要说:
jj是完全不能发肉的对吗qwq
第25章 第二十一章 反悔 下
他就那么站着看陆邱桥抽了许多支烟,最后厨房传来的糊味惊醒了他,温风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蒸着汤包,他转身往厨房跑去,却看到整只蒸锅的底部都已经被烧焦了,无数刺鼻的浓烟弥漫在厨房里。温风至吓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把天然气关掉然后去掀锅盖,然而锅盖也是滚烫的让他赤手一拿就痛得将手收了回来,厚重的玻璃锅盖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温风至手上虽然疼却还想着要救他的汤包,把T恤拉长抱着手指就去拿那个热气蒸腾的盘子,但是棉质的T恤哪里有那么强的隔热功能,他只捏了一下盘子的边缘就觉得一阵剧痛,换了一只手想要再拿的时候却被后面闻声进来的陆邱桥按住了。
“别动了!”他低喝了一声然后拉着温风至的手去冲冷水,又自己从碗柜里取了烤箱手套去取锅里的汤包,温风至心情复杂觉得自己没用又懦弱,他看了看帮他收拾残局的陆邱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冷水下面肿起来的指尖,眼睛里一阵酸涩。
陆邱桥把全部都已经炸开变成一坨烂泥根本没办法吃的汤包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把坏掉的蒸锅和盖子也提起来扔到了应急通道的垃圾站里,再回来的时候温风至还是一脸挫败地捏着自己的手在冲水,一只苍白的手都冻成了粉色,于是走过去从背后伸长胳膊去帮他把水龙头关掉了。
温风至的手指一离开冷水就觉得钻心剧痛,他抱着手腕蜷缩在沙发里,他又饿又挫败打心眼里觉得这个新年真的不能更糟糕了,而这时陆邱桥从卫生间取了一管牙膏过来,拉着他的手帮他往被烫到的地方抹。
温风至望着自己眼前男人低眉敛目的脸,他从来知道自己是个软弱的人,但这个时候却又无端生长出了许多的勇气,他只是想着无论如何不能重蹈覆辙,不管陆邱桥的家里多么可怕高压,不管他们今后还要面对多少比当年更加突如其来的事端,他都不会再退缩了。
于是他从沙发上滑下去半跪在陆邱桥面前,对方原本是盘腿坐在地板上的看他这样似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一下,而温风至却不给他躲避的机会,他伸出双手抱着陆邱桥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但他不敢看他的眼睛,于是只能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颈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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