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意垂了垂眸，手心却开始微微发汗：“我父亲去世后的那十年，我跟弟弟相依为命，日子其实很艰苦。那些亲戚……也算是看透了世态炎凉吧，因此我们的关系要比其他兄弟好一些。”
邵律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刚才见过凌然了。”
“刚才？”
邵律点了点头：“我刚才问了凌然一件事，其实那件事再问之前，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了，但我还是问了。”
穆凌意捏住了茶杯：“什，什么事？”
“在凌然的心里，他不是把你只当做哥哥。”
“你……”
“穆凌然爱你，你就是他的爱情，他求而不得的那个人，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你，我想，他是害怕失去你吧。”
穆凌意呼吸一窒，握住茶杯的手上甚至爆出了青筋：“邵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穆凌然承认了。”
空气在这一瞬间有些凝固了，两个人相对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凌意闭了闭眼，才看着他道：“邵律，你说你爱穆凌然，对吧？”
邵律微微一怔，接着点了点头。
“那如果你爱他，现在又为什么要做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呢？”
“我……”
此刻的穆凌意已经足够了解邵律了，他知道反驳已经没有用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那种恐惧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穆凌然看着他，眼里的那一份淡然也消失殆尽，邵律看着他这双眼睛，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两小时前穆凌然临走时的目光。
穆凌然道：“邵律，你告诉了我这种事，是想让我恐惧我弟弟，默默地远离他，跟他断绝关系是吗？可是那样的话，最后难过的还是小然吧？”
邵律咬了咬牙：“我只想确定一下你是怎么想的。”
穆凌意的舌尖顶了顶，茶香中夹杂了一抹腥气，他现在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保护穆凌然。
穆凌意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不管穆凌然怎么样，我跟他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也没有必要试探我的态度。”
邵律闻言猛地抬起了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忙道：“那你就该跟他拉远距离，你越是靠近他，这样照顾他，他就越是忘不掉你啊。”
穆凌意指尖一僵：“他是我弟弟，他并没有想要伤害我，难道你想让我想躲避瘟疫一样躲着他？再者我的家就在这里，怎么远离？”
邵律看着他：“你……你可以找一个伴儿好好过日子，这样穆凌然就会彻底死心了。”
穆凌意的笑意一点一点变冷了：“那是我个人的感情问题，就不用邵先生伤心了，你刚才也说了，穆凌然并没有打算告诉我他喜欢我的事情，那么我找不找伴儿，对穆凌然来说其实是没有影响的不是吗？退一步说，就算我跟穆凌然闹掰了，我避他如蛇蝎，那我想他除了难过之外，也不会跟你好，不是吗？”穆凌意接着道：“邵律，听我句劝，你跟穆凌然之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至于我跟我弟弟，无论小然对我是什么感情，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你也不用过问了。”
邵律的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才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穆凌然？”
“你在担心什么，邵律。”穆凌然低声反问道：“你是担心我也喜欢穆凌然，我们会乱伦？可我已经明确跟你说了，我们不会在一起，我不会接受。那么你还担心什么？担心穆凌然一辈子忘不掉我？所以我应该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中，让他痛苦的满世界找我？还是说到了现在，你还在期待穆凌然得不到他想要的，最后跟你在一起？”
“我，我……”
穆凌意看着邵律，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眶泛红，双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他突然意识到，无论他跟穆凌然在不在一起，只要别人断定为他们之间存在那种喜欢，就已经是罪大恶极。
可是穆凌然有什么罪？
他有什么罪？
穆凌意突然很想笑。
他静静地看着邵律，然后慢慢站了起来，接着挺直了脊背。
“不要试图用你的正义来审判任何人，你的正义不配，我的弟弟，你也不配。”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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