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了不一会儿,令狐冲便也出来了,走到他身前一站,咧开嘴笑。
林平之翻翻白眼,把身子转过去,理也不理。
令狐冲眨眨眼,凑合着又到他面前去。林平之抬眼就能看到他大大的笑容,气不打一出来,怒道:“你又要干嘛?”
令狐冲却不回答,只伸出手给他,手上捧着一块湿手巾,还是热腾腾的。
林平之一怔,才感觉到脸上的泥都干了,紧巴巴的难受。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眼前这个家伙虽然讨厌,毕竟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人。便接过来,自己擦拭脸上的泥污。令狐冲见他接了,就忍不住喜滋滋的,告诉他:“这边这边,往右边一点,上边还有,对对对,就这里再多擦几下。”末了问:“我帮你擦,好不好?”
林平之鼻子都快气歪了,没好气的道:“不劳你大驾。”
令狐冲陪笑问:“你还生我的气吗?”
林平之冷笑:“笑话,我生你的气?我生得着么?”
令狐冲无奈,长长地叹一口气,说:“我本来以为,最难讨好的是你爹爹。结果他老人家那么慈祥和气,反倒是你整天凶巴巴的。你和你爹爹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林平之哼道:“我爹爹那是被你蒙蔽,他不知道你心里……”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跳起来叫道:“好啊,你自己也说你是在讨好我爹!亏我爹还拿你当个正派人。你说,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令狐冲苦着脸说:“我能打什么主意?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拿我当坏人?我若真是个坏人,早就点倒你拐跑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听你呼来喝去么?”林平之怒道:“谁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令狐冲叹一口气,说:“我的目的,我今天一见到你便对你说了,可你不相信,我有什么法子。”
林平之说:“你说的都是些风话,正常人根本说不出来的,就算你不是坏人,你也是个臭流氓死变态!”
令狐冲眨眨眼,跳起来叫道:“我是臭流氓死变态?你是说你爹眼瞎了吗?他老人家可是没口子的夸我,还拉着我要跟我拜把子呢……”林平之越听越气,恨得牙根痒痒,想打却又明知打不过,一甩手便走。
令狐冲见他要走,急忙伸手拉住他。林平之一双墨眉倒竖起来,怒道:“你想干什么?你放尊重些!”令狐冲忙不迭的放手,苦笑道:“我知道你不记得我,我不怪你,算我不该回来这样早。你不爱听我说我的事,你爹的话你总该听罢。他老人家派我来,让我带你回去。”
林平之冷冷的道:“我知道,我会回去。我自己有手有脚,不用别人带。”令狐冲一怔,笑道:“这会儿你们镖局门口闹事儿的街坊也不知道散了没有。你愿意回去当然好,不过我想着,他们无非是为了多闹几个钱,你可没必要跟他们纠缠。晚上悄悄地回去,只要你爹消了气,就好了。”
林平之冷笑道:“我可不如你这样聪明机灵。我自己的错,本就该我自己承担。要是因为我的缘故,损了镖局的名声,我就成了林家的罪人了。”
令狐冲忽然发起火来,恨道:“林家林家,你心里眼里只有你的林家。你林家有没有好名声比你自己会不会受苦会不会挨罚重要得多是不是?”
林平之淡淡的说:“本来就是的。”
令狐冲愣住,喃喃的道:“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难怪你后来会做出那种决定,会那样伤害你自己。”
林平之皱眉看着他,嗤笑道:“什么决定?什么伤害我自己?哼,倒像是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令狐冲说:“我就是知道。”他牢牢的注视着林平之,柔声说:“后来发生过什么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在这里,我一定再不会让你遭受任何伤害。”
林平之瞪着他,牙缝里挤出话来:“死变态。”
他翻着白眼,转身就走。令狐冲愣了愣,在他身后一路跟着,跟着他进了禅房,在他身后听着他和梁师傅商量回去的事。梁师傅笑道:“本来我也不赞成躲到庙里来,但你娘一片爱子之心,不答应岂不是伤了她的心?回去也好,不过得好好跟你娘说,别让她难受。”
林平之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
当天下午,林平之便回家去了。他身边跟随着六七个人,浩浩荡荡的,早上怎么样来,晚上怎么样回去,十分劳民伤财。令狐冲也在其中,他视而不见,倒也没有表示反对。及至到了家,见门外围着的众街坊已经散了,大门前冷冷清清的。进了门,门房说:“少镖头,您可算是回来了,总镖头发了一天脾气,连晚饭都没吃。”
林平之急忙快步走进大厅,迎面看见父亲在上首坐着,面沉似水。紧走几步,在他面前跪下。
梁师傅也进了大厅,对林震南拱手,两人相互见了礼,梁师傅陪笑道:“总镖头,平儿这孩子,有担当,有骨气,是个好孩子。是他自己说的,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先前原是我逼着他走的,怕总镖头正在气头上,再把孩子逼出个好歹,总镖头要怪,就先怪我罢。”
林震南苦笑道:“梁兄弟,你眼看着他从小长大,你心疼这孩子我知道,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他纵马行凶,难道还想逃脱了责罚?平之,你说,为父罚你,该是不该?”
林平之低声说:“父亲曾有严令,那匹乌云狮子野性难驯,不许我骑。是孩儿一时糊涂非骑不可,才酿成祸事。孩儿的错孩儿承担,请爹爹责罚。”
林震南怒道:“你心里很明白嘛,你哪里是一时糊涂?你面上乖巧,私下里性子顽劣主意正,专会变着花样淘气,难道我做父亲的不知道?我今天不狠狠罚你,将来还不知道要惹什么大乱子!”越说越生气,等不及童仆去取家法伺候,自己四下乱看,找能拿来打骂责罚的东西,忽然瞧见供瓶里插着根檀木嵌八宝镶金如意,不分好歹,抽了出来,照着林平之后背狠狠地打了两下。
檀木这东西是硬木,韧性又好,打在人身上那声音如击败革。梁师傅要拦,却没拦住。林平之硬气的很,咬着牙关哼都没哼一声,令狐冲在大厅门外看着,顿时急了,一头冲进去,林震南第三下便没打下去,被他用手架住了手腕。
他这只右手练的是独孤九剑,稳定灵活天下无双。林震南被他一拿手腕,冷汗就冒出来了。武功高不高明另说,老江湖眼力却是实打实的。定了定神,问:“令狐贤侄,这是什么意思?”
令狐冲气急败坏,说:“林伯父,你不能打他!”他满头满脸都红涨了,喘着粗气,一肚子的话,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林平之也急了,生怕他在父亲面前说出什么不尴不尬的话来,跳起身叫道:“与你有什么干系!我们林家的事我们自己说了算,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跑来啰嗦!”
令狐冲说:“我不管,我不能眼看着你……”林平之不由分说,撕罗开他握着父亲手腕的手,把他连推带搡地往门外赶,边赶边嚷:“你以为你救过我,我们家的事你就有资格说话了吗?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家有我家的规矩,容不得外人半句闲言碎语!”
令狐冲叫出声:“你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挨打?”
林平之劈头盖脸的嚷回去:“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令狐大侠?”
“令狐大侠”四个字听在耳朵里,莫名的熟悉,熟悉到令狐冲整个人都呆住了。
林平之把他推到门外,快手快脚的关了门,上了门闩,不理他在门外乱敲乱喊,回身走到父亲身前,撩衣跪下,说道:“请父亲继续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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