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够了,你去药箱里拿点阿司匹林给我吧。”
“恩,你等等。”
取了药回来,就着他递过来的热水吃了药,明楼笑道:“以前都是我照顾你,如今轮到我享清福了。”
“这算哪门子享清福?”阿诚皱了眉头,“怎么好端端就生病回来了?”
“学校里烦心事有点多——不说这个,你大学申请得怎样?”
“在写文书啊,有空找个学长帮我看看。”
“我也是你学长,怎么不找我?”明楼瞪了他一眼,“嫌我法文不好?”
“你法文甩他三条街。”阿诚笑道,“本来想给你看的,你不是回来生病了么。”
明楼点点头道:“那就先将就着给他看看吧,等我好点再给我审一遍——你哪个学长,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哪个学弟后来申去索邦的?”
阿诚知道他不是真心问到底是哪个,便笑笑道:“反正也不着急,等你好了再给你看,拿给别人看我还不好意思呢。”
明楼满意地笑笑,又道:“明台怎么把联系簿弄丢了?”
“估计要么就是哪门没及格,要么就是又犯什么错了。过几天等大姐回来收拾他。”
“你也不盯着点?”
“我又申学校,又要学跳舞,哪有那么多时间盯着他?”
“你学什么跳舞?”明楼笑道。
“唉,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校长说要和女校联谊,搞毕业舞会,我又不会跳交谊舞,不得学么?”
“现在花样比我们那时候多多了。哪个女孩子啊?有照片没有?”明楼笑道,“是不是我每次去接你,给你使眼色那个?”
“那个不是跟你使眼色么?”阿诚叹了一口气,“我们伦理老师,就——就那个杨先生,在对面教国文那个,你记得么?”
“记得,三年伦理学,就他没给过我满分。”明楼哼了一声,“他怎么了?”
“他说,我们有些学生啊,回去要提醒你们家长的做派,不要在学校门口勾引人家女学生。家长都告到学校办公室来了——你说是同谁使眼色?”
“我是你哥哥,又不是你家长。”明楼故意闲闲地说点不相干的,“别扯远了,你舞伴是哪个?”
“不知道呢,先生说到了那天按学号分。”
“可惜。”
“怎么可惜?”
“不然我可以去看小姑娘挤破了头想跟你跳舞啊,想想也很有趣。”
“别别别——你要是去了,就没人找我们跳了。”阿诚连忙道。
明楼见他这样子,不由笑了,又细细端详起阿诚来,自觉明家养花养牡丹,养草养兰草,就算是草包,也要个个绣花,更何况明明都是芝兰玉树的,就是明台这个小混蛋,也清秀可爱得很,走出去谁不喜欢也是瞎了眼。
“你笑什么?”阿诚见他笑得莫测,问道。
“我笑你其实长得挺好的,何必老觉得自己不行。”
“参照系是你嘛。”阿诚朝他撇了撇嘴。
“合着是我的不是?”
“哥你自己说的。”
“反了你了。”明楼取下担在头上的毛巾,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下。阿诚装模作样地捂着脑袋叫了一声,然后接过毛巾道:“凉了,我给你换条热的去。”
“不麻烦了,你等下看书去吧。我也歇会儿。”
“那你先歇着,我叫吴妈晚上熬点粥吧,你也吃得下一点。”
“好。买点蟹壳黄回来,不然粥喝不下。”
“是——明大少爷!”阿诚笑笑,带上了门。
明镜回来的时候,明楼早就好了。他同阿诚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对明镜提及这件事——反正明镜要收拾明台呢,也懒得管他们。他向上头报告了汪曼春的事,上头建议他自己把握分寸,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影响大局,但是组织有规矩是不能色诱的。他听到色诱的时候心里觉得好笑,又想起阿诚总拿国强这个碎嘴口里的盛名调笑他,又觉得十分熟悉温暖。
收拾好回南京的东西,他出了房间,看到阿诚正和明镜在客厅里跳舞。他已经学得很好了。身姿挺拔又瘦削,像是一棵风中劲竹,生机勃勃的。明镜其实从中学起就喜欢跳舞,有人陪她跳也高兴得很,一曲跳完,说:“阿诚啊,你跳得比以前好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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