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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你看,这天上之月,即使有几片乌云妄图遮住他的光芒,也迟早会被他的光亮驱散。”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宫内各处挂上了红绸,本大喜的日子,宫内宫外却一片肃穆,丝毫感受不到喜意,反而在暗地里的人们愈发蠢蠢欲动,拓跋肆坐在宫内,看着荀裕与影卫呈上来的公文,拓跋肆乐呵道:“荀裕啊荀裕,你怎么看守的城门,符夙的人进来也就罢了,这一千不明人士,又是那方势力呀!”

荀裕跪在地上也很无语,他是有意放符夙的人进来不错,可这一千人分明也是熟知他们底细,知道符夙的人何时进来,这才钻了空子。

“暂时还没查清,但这方势力应该是熟知我们底细的人,否则也钻不了这空子,我心中有怀疑对象,但还没有证据。”荀裕皱着眉头道,看来对于此事颇为苦恼。

拓跋肆冷哼一声有些警告的意味道:“明日就是大婚,你还没查出来岂非坏事,你只说怀疑的是谁,会不会对我们明日的事有影响。”

荀裕不确定的说道:“我估计是荀攸的人,他的人大概不会帮助符夙,要知道如今是公子您的拓跋氏为正统,一旦生乱拓跋氏的人才是最佳的帮扶对象,若是荀攸的人,大概是进来保护您的。”

拓跋肆道:“如何能证明?”

荀裕苦笑道:“上次楚谡未能进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和符夙来往过甚,被荀攸软禁在家,之后荀攸在我身旁安排了十来名荀氏的人,时时监视我,一旦我和符夙有联系,我就能随时被他软禁。”

拓跋肆可没心思说笑,只见他低头喃喃道:“希望如此吧,若荀攸真是为大义,明日对你若有阻拦,你便告诉他真相吧。”

荀裕摇头道:“我的行为实在不像个忠臣,他未必信,还请公子御笔亲书,免得到时耽误了时机。”

拓跋肆点头道:“也好,这帮老臣子,总是有自己执着的时候。”拓跋肆走到桌案旁,上面已经积压了许多公文,拓跋肆细看,一大叠公文下,似乎有一抹金黄,抽出来一封折好的圣旨。

拓跋肆道:“奇怪了,臣子上的公文中怎么会有一封圣旨,也没听吴用提及。”在摊开一看,拓跋肆神情骤变,眼底突然间就布满了敬重之意,将圣旨递给荀裕。

拓跋肆有些唏嘘道:“朕这满朝大臣中,只怕唯文国公荀攸有如此大义,古往今来只此一人!”

荀裕看后更是敬重道:“这简直就是大义灭亲,荀攸公当真是一心只为天下呀,荀氏能够数百年屹立朝堂并非没有理由的。”

“这今夜只怕符夙还要寻你,你务必要小心行事,另外羽林军那边,你可有交待?”

荀裕回答道:“请了顾子奉将军在宫中安排,符夙的人他们早已记下,若有异动...。”荀裕露出阴狠表情道:“斩杀之。”

当夜,荀裕去了一趟梁郡王府,堂堂正正的去,光明正大的回,楚府也有了动静,楚谡整整一月几乎日日都在书房与祠堂往来,一为静心,二为躲避这府外即将到来的争斗。

丑时,楚谡跪在祠堂中,看着已经燃尽的香烟,刚起身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既匆忙又混乱,楚谡心一紧,不觉怀疑自己是否被发现,又或是拓跋肆的人来了?

当下顾不得那么多,楚谡赶忙找了个暗处躲了起来,楚渊最左侧的灵位,是楚谡的亲生母亲,牌位下正好有一空柜子,难为楚谡八尺男儿,还得屈身在这小柜子中。

脚步声戛然而止,便传来谈话的声音。

“主子,楚谡并不在,您为何...。”

“我并非是来找小谡的,我只是来祭拜楚渊叔叔。”

说着传来推门声,符夙走进来,灯烛未灭,香灰堆满在香炉中,符夙眼中有些惊异,低声喃喃道:“小谡在宫中,也会派人来祭奠楚渊叔叔吗?”

楚谡在柜子中心情复杂,符夙抽了一炷香点燃,虔诚的对着楚渊灵位拜了拜,神情有些激动道:“楚渊叔叔,符夙该有好几年未曾给你上香,请恕符夙不敬之罪。”

符夙叹了口气道:“符夙如今前途一片渺茫,复国之机就在眼前,可符夙却突然担心起来,若您还在世,一定会鼎力相助符夙,可惜...您终究不在了,希望您在天有灵,能够保佑符夙凯旋,保佑小谡平安。”

楚谡在柜子中,情绪很是复杂,他知道符夙始终是相信他更相信他身后的楚氏,可似乎是命中注定,他绝非符夙的同路人,楚谡有些心酸,突然间有些想拓跋肆了,若此刻他在,定能开解自己。

符夙在外念叨了许久,终还是起身离去,待得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楚谡才慢慢走了出来,心有些乱他趁着夜色,凭着记忆走到楚渊生前的屋子。

楚谡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走进来,楚渊的房间已经满是灰尘,当年武帝攻进来时,楚渊慌忙带兵还击,屋内的东西并未来得及收拾十分凌乱。

楚谡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低头细看是一支并不精致的洞箫,上面刻着两字——楚渊,歪歪扭扭没有一丝美感。楚谡却有些怀念的将洞箫上的灰尘擦拭,这支洞箫是他小时候唯一一次,楚渊生辰时接受的他送的礼物,也是他亲手为楚渊制作。

楚谡在往前走来几步,已经到楚渊的桌案,上面堆积了许多竹简,竹简外都挂上了注释,看来是楚渊平常常看的书籍。

楚谡随意拿起一卷,翻开后室内太黑,他又走到了屋外,趁着月色,越看眼眶越红,只听得楚谡唏嘘道:“父亲,您对谡儿真是如此期待的吗?”

“朕觉得你父亲楚渊将军肯定对你寄予希望,楚谡楚谡,楚楚谡谡,清雅高迈,君子也。”

竹简上同样的句子,还附上了楚渊的解释:吾三儿,名唤谡,望吾谡儿,能够如书上所言,楚楚谡谡,清雅高迈,为君子也。

楚谡这么多年的委屈,似乎在一瞬间解开来,至少...至少楚渊始终是疼爱他的,始终是将他放在心中的。

楚谡这人,始终也是执着的人,多年来唯一的心结,就是父亲楚渊对他的态度,他不怕所谓兄弟的虐待,更不怕所以嫡母的冷视,他只怕他的父亲对他,也如玩物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如今心结已解,楚谡心中的执念突然间消失了,压在他心底的一块石头突然落地,让他有些迷茫,一瞬间对于楚家的不甘,以及痛恨也一并消失殆尽,楚谡的心彻底的活了,他的心不再是寒冷的,更不是充斥着不甘的,而是一颗满含爱意的心,楚谡直视自己的心,赫然发现...他的爱意似乎都在于拓跋肆息息相关。

“明日便是他们决战之日呢。”楚谡喃喃道神情复杂,空旷的院子里无人能够回应他。

文国公府。

荀裕真不明白,荀攸是在他身上安了个眼睛么,怎么随时都能知道他的动向,荀裕跪在书房内,荀攸并不在,荀裕连将拓跋肆御笔亲书的圣旨给荀攸的机会都没有。

荀裕起身刚发出一点声响,门外就传来荀家守卫的无情提醒:“公子,老爷吩咐您必须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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