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武清替他叠被子,一边问:“你和你那个前对象和好了吗?”
“你打听这干嘛。”
“你俩要是和好了,我就再不来骚扰你了。”
“你也知道你这是骚扰?”江浩然一笑,挂好了洗脸巾,没注意到武清被这句话打击得脸色发白,十根手指抓紧了枕头。
把武清送到小区门口后江浩然看着他上了19路公车,倒后镜中,武清发着愣的侧影很快就被汹涌的人流挤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江浩然接了个电话,很快把武清的事儿抛在脑后。
生活就仿佛城市的车流,前进和后退都身不由己,可开车的人是谁,多少能决定效率的高低,以及目标在何处。
夏天一到,江浩然空前地忙碌起来,毕竟没什么季节比夏天更能体现运动的热情,尽管按科学的角度,在冬天人们出汗少,更能储存热量,更适合大体力锻炼。
一晃到了八月份,他的生意一桩接一桩,昨天还在斯诺克的公开赛上露面,今天又开始学着把弄高尔夫球杆……总之,生活喜欢添加新的内容,可如此一来又势必倾轧已有内容的空间,对部队的怀恋于是静静潜伏在了江浩然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而和阮悠游的关系也从紧绷状态逐渐走向开放,似乎他们都抱着顺其自然、静观变化的态度,一个没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另一个也不强扭。
那天,阮悠游在海边拍一只江海体育的TVC(电视广告),几个模特都不顺他的眼,导演和他商量,要么让模特们换个环境,反正他们还预备了另一个场景,但阮悠游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试一试,谁叫他这么喜欢海边,喜欢逐浪的快感,也喜欢美男大秀肌肉。
“江总来了。”手下人提醒阮悠游,他挥挥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把目光从监视器上移开,转向刚一出现就凭借着总裁的身份以及英俊的外表吸引了大堆视线的江浩然。
八月份的光线不留任何余地,把沙滩照得明亮刺眼,穿着花花绿绿的俊男美女们随意地跑动着,海浪时而温柔,时而强势地拍打岸边。
阮悠游注视着那个自己既熟悉又明显与过去有些差别的男人,忽然发现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又忘了一个多月,只见江浩然今天穿着一身白体恤和牛仔裤,被阳光追逐,简单却好看得很,有一会儿,阮悠游觉得他们不必非得破镜重圆,只要隔着这样的距离看着,就很美。
“顺利吗?”江浩然走到他身边,打量他被晒红的脸颊,不掩饰自己心疼的眼神。
“你来看帅哥的吗?”阮悠游笑着问。
“我在附近,顺道来看看。”江浩然说。
趁他欣赏那些小麦肤色的男模时,阮悠游偷偷打量了一圈周围,没发现武清的存在,阮悠游竟然有些失望。
“你那个司机小朋友呢?”
“早开了。”紫外线太强,江浩然不一会儿也被晒得脸发红,咳嗽一声:“毕竟上过床的,天天见,乱性的风险很大。”
“他好像非常喜欢你。”
“没你喜欢我。”江浩然远眺海面上的金色波点,海风徐徐,他一言以蔽之地结论。
模特始终达不到水准,阮悠游出了个主意,把镜头对准擅自来探班的江总,要他友情客串一回模特,不露脸,出演个背影就成。
“好。”江浩然毫不犹豫,当即脱了白T恤,露出比穿着衣服时厉害很多的身型,不管是八块腹肌,还是背部的肌肉群都足以让他傲视群雄,全境这边甚至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夸他道:“江总太棒了。”
“江总一直很棒的。”阮悠游笑呵呵道。
“听说以前在一起过……”
“好像还在一起很久,感情不是一般深……”
“为什么分手?”
俩人装作没听到那些八卦的窃窃私语声,勾起的往事在眼中一闪即逝,阮悠游亲自动手替江浩然抹油,让他的皮肤看上去更漂亮光滑,出了汗的腰背在阳光暴晒下如浇了蜜似的,简直让人想狠狠咬上一口。
“晚上陪我吃饭。”江浩然走向镜头前,动作略显僵硬,毕竟是当过军人的总裁,又被这么多人加几台机器盯着,他搔首弄姿得很痛苦。
“我没空。”
“那等你忙完,咱们吃宵夜。”
“我不吃宵夜……”
当晚江浩然如愿以偿地和阮悠游约会,不过现实总是比理想骨感,到场了才知道,除了他们这对老情人以外,竟然还有那个屁颠屁颠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阮悠游的已婚男人……
两个本该狭路相逢的雄性非得坐在一个包厢里面面相觑,除了喝酒以外,江浩然拒绝用别的方式与其交流。
江浩然难得的幼稚让他自己都刮目相看,本以为多年的经历已经把他磨得像柄不轻易出鞘的宝剑,没想到一碰上情敌,还是忍不住杀红了眼,甚至使出了看家的本事,不惜喝的胃疼仍要硬着头皮上。其实这男人,有什么资本同自己争?江浩然闷下一口白酒,仰头时热辣的液体顺进喉咙,这一瞬间,他回忆着和阮悠游的一幕幕甜蜜往事,感慨丛生,不由地酒入愁肠,全化作了杀气,直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瘫在位子上嚷嚷我不行了,你牛,你牛。
“他怎么了?!”阮悠游上了个厕所回来,只见已婚人士瘫软在地上,扒开裤裆作势要撒尿,而江浩然闷不吭声地靠着椅背坐着,点着烟,明明是不动如山的姿态,偏偏攻击性极强,随时要爆发出来,把空气炸出个闷雷。
“死不了。你没看到?他快失禁了。”江浩然冷笑一下,掐灭了烟头。他脸红红的,表情却极冰冷,既像个冷静的杀手,也像个马上要实施暴行的醉汉。
“你没事吧?”阮悠游问,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没想到这一下就触怒了他,冷不防被他一把抓住,上半身被顺势摁在了桌上。
江浩然掀开碗碟,如狼似虎地压制着阮悠游,体温炽烫穿透了衣服,仿佛在阮悠游的身上放了把火。
“我哪儿惹你不高兴了?嗯?”江浩然像只受伤的动物,眼神虽仍努力自持,却又分明写着脆弱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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