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沚双眸柔和,点了点头。
薛竹自己掏出两颗丹药服下,谢沚帮他把身上大的伤口裹好,又给他正了下左腕的腕骨。
薛竹看了看床上尚未清醒的沈抟,悄声问道:“谢公子,从之他...怎么样?”
谢沚不语,只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薛竹又道:“几天了?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谢沚错开薛竹的目光,并不看他,略带无奈道:“夺了沈道长长生,又把你们弄得这般凶险,我若容他,什么脸管别人。”
薛竹轻笑,望着沈抟慢慢道:“看他伤成这样,我是挺生气的。但我师父他,其实从来都不想长生。”
谢沚愕然。
薛竹继续道:“他是个良善的,胸怀坦率,嘴厉心软。要不是从幼年时,道法傍身,肯定是个爱哭爱笑的性情中人。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想走清枢真人的路,煅丹长生。可我最后才明白,他并不想长生,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死。”
谢沚也看了看沈抟。
薛竹继续道:“通晓阴阳,他铁定不想无故身死,可却对生,兴趣缺缺。唐真君少时救命,他却对这恩情一直不冷不热。他觉得如果自己十五岁试丹身死,一定能救下众位师叔。而后降木劫,通幻阵,一旦有无解之事,就只想着死。”
谢沚轻轻笑了笑:“我想沈道长,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这些吧。”
薛竹眼睛发涩,声音有点哑:“我只怪自己想通得太晚了。几次在我面前险些身死,我竟现在才明白。”
谢沚小声调笑:“有了你,自然不想死了。”
薛竹稍微有些面热,却还是坚定道:“是,有了我,还死什么?”
好巧不巧,床上传来两声扣指声,异常轻,薛竹却一惊而起。紧接着,就听见沈抟虚弱的声音,悠悠的骂了一句:“不知羞...”
薛竹咬咬牙,把眼泪压回去,跳起来,冲过去,仔细打量沈抟脸色,颤抖道:“你最好想想,怎么养养左边眉骨,要是毁了这幅眉眼,我就不要你了!”
沈抟勉强扬了扬嘴角,手指又在床上扣了扣,薛竹便弯下腰,仔细听他说了几句,点点头。
谢沚上前拱拱手:“沈道长,我看看。”
沈抟勉强点了点头,薛竹就替他还了礼。谢沚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的切了沈抟两手寸关尺脉。松口气道:“果然命硬,无常...不收。”
说罢,起身告辞:“沈道长,小薛道长,我先回鬼市街去看看唐焕然,有那颗丹药助力,他大概这几天也就恢复了。我一月后再来,若有事,路口举着灯叫元魂真君唐炳。”
薛竹笑道:“虽然总开这玩笑,可我真不好意思叫他!”
谢沚眉眼稍稍垂了垂,道:“有什么,我还没问他知情不报的事。他若说不来,你就说我叫他,来了不听招呼,你就把他关在伞里。”
薛竹连连摇手:“不行不行,再说我怎能关住他!”
谢沚难得露出几分傲气,悠悠道:“他当然能出来,但他不敢。”说罢又朝沈抟拱拱手,回身走出寝室。
薛竹交代两句,送了他出来。却在走到三清殿的时候,拦住了谢沚道:“谢公子,过回魂路之前,你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吧?”
谢沚问:“你说供香的事。”
薛竹道:“对,我愿意给从之诵经打醮,升灯供香。”说着把谢沚让入殿中,找了个小香炉,一方牌位,拿着笔踌躇了一会,递给谢沚道:“我竟不知他生辰命音,况且我这个字...还是你来吧。”
谢沚百感交集,范洄自有一大堆名号,什么无常鬼王,死有份,范无救,天下太平。但举着牌位想了好半晌,谢沚还是写道:邯郸范氏嫡长讳洄。
薛竹接过看了看,在牌位后面,写了自己道号,郁离子。然后点了五柱香,想了想,屈膝跪地,拜了一礼。这才起身,把香插入香炉。
谢沚惊讶:“小薛道长,你...”
薛竹叹口气道:“他入阴间时,与我同岁,平辈之交,逝者为大。这是我第一次拜他,当此一礼,也不为过。再说...谁没拜过无常呢。”
谢沚当即撩袍要为范洄还礼,薛竹赶紧拦住,又道:“刚才我师父让我问你,你虽为阴帅,是不是也不能无故带阴兵过境的?”
谢沚点头:“那是当然。”
薛竹笑道:“所以当年,清枢真人忌讳的,真的是你的兵马吗?恐怕,他惧的,唯有你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位无常鬼王,是吧?”
谢沚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神情期待,却又羞惭,十分为难道:“这,这么说,也可。”说完之后双眼一闭,深感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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