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部分,秦子义一直觉得江落青是觉得他这一行人太弱了,所以留下来能护就护着了。
冬眠从喉咙里发出一串低低的呼呼声,秦子义揉了揉它的脑袋,低头就看到了江落青包扎好的胳膊。
他眼神一柔,其实江落青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冷漠柔和多了。
一直断断续续的睡觉清醒,等到凌晨的时候,初春和夏日交接之时的冷气就涌了出来,那温度感觉也不太冷,但湿气就像浸到了骨子里一般。
江落青把弯刀抵在地上,手抓着刀柄,下巴抵在刀把上,眯着眼睛一副困顿的样子坐在地上往四周慢吞吞的看,像是睡迷糊了一样。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眼看过去就撞进了一双承载着笑意的眼睛里,秦子义此时的表情甚至是称得上悠闲的,只不过眼睛里的血丝却褪不去。
江落青把眼睛睁大,坐端正看着秦子义道:“什么时候动手。”
秦子义也不顾姿态了,掀起长袍就坐在他身边,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看着天边,被月色隐隐照亮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你说明天的太阳大不大?”
江落青是习武之人,感官比普通人敏锐很多,即使他内力所剩无几,但他还是轻易就察觉到了秦子义的情绪。
他有些困扰的皱了下眉,然后尽力克服着心里的不适,抬手握住肩膀,把秦子义往他这边一拉,然后顺手拍了拍这人的后背,这才把人放开道:“有我在,能撑下去。”
秦子义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的整个人都有点懵,幸好有月色的遮掩,要不然他通红的耳尖和慢慢泛起红晕的脸色就要暴露出来了。
听了江落青的话,他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改口道:“你只管保护好自己就行,我难到还顾不住自己了?”
江落青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动了动自己包扎好的胳膊,觉得伤口止血以后就拆了布条,然后重新裹紧,他这次裹的是真紧,也只有这样之后打斗的话他行动才能更方便。
伤口因为这一番折腾,又抱怨似的慢吞吞的从布条里渗出一点血,也不多,很快就停住了。
江落青好似一无所觉的闭目养神。
秦子义就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他的动作,他的下属把心思寄存在他身上,所以他不能露出一点难色,甚至于只能云淡风轻。
他的母妃要依靠他,他后院中的女子要依靠他,他的下属要靠他发号施令,所以他不能有所差错。
只有这个人,轻而易举的就看破了他的伪装,然后抱了抱他跟他说,“别怕,有我在。”
这是一句令人感到安心的话,秦子义一直隐隐烦躁的心思被安定下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江落青,想在这人脸上找到挣扎和怨愤,但是没有。
那张一脉传承他江家的脸上,只有平静,甚至周身的气息比他见到的江家饱读诗书的江二公子还要沉静。
秦子义的目光恍惚了一下,其实他以前也遇见过武林中人,但那些人对他十分恭敬,也无人能只一两眼就猜出他的心思。
秦子义感到好奇,同时也感觉到危险。
佩剑就在他的腰上,而身旁的人正虚弱的恢复着力气,以图等会儿帮他坚持更久。
秦子义就这么看着江落青月光下的侧脸,看着看着,心里翻涌的东西就沉下去了,心思安静下来,他放空着思绪。
江落青一直能感觉到秦子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甚至那偶尔带着杀意的气势也瞒不住他,但他并没有说甚至于做什么。
他只是装作一无所觉的坐在那里。
其实他刚做出刚才的动作就知道自己有些贸然了,秦子义看起来身份一定不低,身上有着江落青见过的一部人常居上位才能有的气势。
而这类人,最不喜的就是有人能猜到他的心思,江落青刚才直接点出秦子义的心思的时候,感觉到秦子义的身子都僵了,估计那时候就不高兴了。
但这也不在江落青的控制范围内,而且他这会儿不想跟秦子义弄的不尴不尬,所以只能用闭目养神躲过去。
结果瞌着眼睛没一会儿,竟然真的有了睡意。
就在他神思有些迷糊的时候,身旁的人开口了。
秦子义:“我打算天光乍破时动手,到时候看的才清楚一些,方便动手。”他沉默了一会儿,接道:“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些人忍不忍得住了。”
江落青把眼睛睁开,透过黑暗看着秦子义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路上有那么多动手的机会,但是他们为什么一直是过不久派一批人出现,而且有时候有的拳脚功夫还十分普通。”
说普通都是抬举,有的人就干脆只有一身蛮力。
秦子义嘴角微勾道:“自然是有人牵扯这群杂碎了。”
他说完皱了下眉毛,补充道:“当然,还留下了一些漏网之鱼,藏的够深,之前还都没发现,他们也就瞅准这个时候动手了。”
“至于人为什么一批一批来而且好坏不分的话。”秦子义笑道:“自然是有人在找他们,他们自己本身也自顾不暇了。”
江落青闻言点点头,没再多说话。
他看着远方黑漆漆的空间,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来那天斐济醉酒时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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