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敖起了个那么大的哄,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白斩鸡教授,知不知道朱徽茵到底是什么身份。
然而看着朱徽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脸,方孟敖就想起了明诚。朱徽茵和明诚走得一样的路,她对于一份感情的执着,似乎远远超出了爱情的意义的范围。
那明诚呢?
明诚?
明诚对于朱徽茵的事情也是知根知底的,包括她不知道为什么吃错药了喜欢苏轩。
不是吃错药,而是他们这些沉沦在黑暗深渊里的人,格外向往光明,明楼是他明诚的光,苏轩是朱徽茵的光。
晚一些的时候,到甲板上抽烟的方孟敖,果然见到朱徽茵。
朱徽茵靠着栏杆,风刮得大,辫子都乱了,她索性拆了辫子,披散着头发。
“给我一支?”朱徽茵向方孟敖伸手。“
“只有雪茄。“方孟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给她,她伸出的是左手,手上那个银戒指明晃晃的,朱徽茵抽不惯雪茄,点燃了,吸了几口,一脸的嫌弃。
“那个谁不反对你抽烟?“方孟敖问道,朱徽茵慵懒地靠着栏杆,一手夹着根雪茄,像极了旧上海里那些美丽的哀伤的风尘女子,可不像是那种守旧的教授们喜欢的所谓的端庄的女孩子。
朱徽茵吸了半根雪茄,才说道,“他知道我的所有事情。”
不对的。
朱徽茵还是骗了他,骗他说,她是军统里的人。
方孟敖没有想到朱徽茵那么坦诚,“苏教授还真是个好人,不怪你会看上。”
“他原先在上海的图书馆里当管理员,我是76号侦听处的职员,怎么也没有交集对不对?”朱徽茵扭过头来看着方孟敖,“一个文人,一个汉奸,哪里来的交集呢?”
“你要说你的情史?我没有兴趣。”
朱徽茵不理他,“我去图书馆借书——啊,不是借书,是因为监听到那边有不明电波,于是去查查——那个傻子,还以为我是共产党呢,巴巴地跑过来和我说,有人在搜查,快点躲起来——”
朱徽茵长得显小,那时候,本身也才二十一岁,不穿制服,穿了身连衣裙,活生生地一个中学女生的样子。
“然后你看上他了?”
“差不多。”朱徽茵故作叹气的样子,“你们男人,是不是很少有送上门都不要的纯情啊?”
“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见过什么女人送上门来给我的。”方孟敖已经习惯了朱徽茵的说话方式,“你既然答应了嫁给他,那就好好过日子不就是了?”
朱徽茵吸了吸鼻子,“所以你今天就这样起哄?”
“你自己不也是愿意的?”
“方大公子,”朱徽茵转身背靠着栏杆,“劝特工上岸和劝妓女从良是一个性质,我猜猜,我们阿诚哥肯定不理你吧?”
“他陷得太深了,我很痛苦,可是丝毫办法都没有。”方孟敖也不介意朱徽茵话里的讽刺,“我每次问他,都没有结果,你能告诉我么?”
告诉你什么?朱徽茵看着方孟敖,有些明白了明诚对这个人的保护,大约曾经的明诚,也曾经想过,能像方孟敖一样,永远坦荡荡地活在阳光下吧。
“你似乎知道他的很多事情。”方孟敖补了一句,“如果不涉及公事,你应该可以告诉我的。”
“如果不涉及公事,方大公子,阿诚是我的朋友,起码是个知己,而我认识您不过几日,我为什么要全部都告诉您呢?况且,大小姐说得已经够详细了。”
“如果通过我父亲的关系,把他的军职转到别的部门,离开军统,可行么?”
朱徽茵将最后一截雪茄一口吸尽,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世界上的事情,只要是人去做,总有做成的法子——可是你问过阿诚哥么?”
朱徽茵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说谢谢了,我也不可能真的马上就嫁给他——但是总是个念想不是么?”
夜色里,海风中,方孟敖总觉得朱徽茵这个笑容,多了太多的,不属于一个女子的苍凉。
“你猜我现在怕不怕死?”朱徽茵对着茫茫的大海吼了一声。
方孟敖觉得朱徽茵魔怔了。
朱徽茵扭过头来,看着方孟敖,“你猜阿诚哥现在怕不怕死?”
方孟敖尚来不及问她这句话什么意思,苏轩的声音就飘了过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吹风呀?”
方孟敖最烦这种酸溜溜的读书人,翻了个白眼就先离开了,远远地还能听见朱徽茵开心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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