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这么苦,早知今日这么难......
却也并不肯回头。
路过沐恩堂,大概是做礼拜的日子,教堂开放着,明楼从门口经过,刚巧有人推门出来,脚步惊起门前成群的鸽子,呼啦啦的从明楼耳边飞向天空,让他从思绪里惊醒过来。他偏过头去看,透过纷乱的羽翅,敞着门的教堂里灯火通明,圣殿尽头,受难的耶稣俯瞰世人。
明楼的另一身侧,是日军集结士兵的卡车轰鸣着开过,刀尖林立,带着中国人的血指向天际。
众神寂静。
明楼的司机跟着自家长官身后慢慢的开车,好长一段路,人都没有上来的意思,他当然是不敢催长官的,但依然有些焦躁。眼见明楼又停在的教堂边,他紧张的看着,却看到明楼忽然的笑了。
他从不知道笑是个这么悲伤的表情。
大汉奸也不好当啊。小司机蹭了蹭鼻子,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说来奇怪,阿诚在北平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只是半年,但重新踏上它的土地,并不陌生。它和上海总有些共性,一个新奇张扬的吸纳所有,一个温和古旧的包容一切。
下了飞机,和华北特高课完成交接后,阿诚就被推走了。他全程都被蒙着眼睛,交接的人在远处说话,声音模糊不清。
拆了绑着的尼龙带,又摘下了眼睛上的遮布,阿诚最先看到的是远处和人交谈的人,是“二顺”。有人蹲在他面前仔细端详他。阿诚刚睁开眼,迎面一阵大风卷着黄沙吹过来,迷了眼睛,他于是“啧”了声,又闭上了,只皱着眉哑声道:
“看什么?比对手法呢?”
“学习学习人家的拷问技术,”付元士笑出了声,站起来招呼:
“带人上车。”
和他一起的除了两个特务科他自己组的人,剩下便都是华北特高课的士兵,这次之所以让付元士跟着帮忙,也是武田课长特别允许的。
阿诚被付元士说的两个人架上一台军用厢式车,“二顺”坐在副驾驶,其他人都坐在车厢里。付元士带来的两个人在他两侧坐下了,而付元士本人则坐在了他对面,剩下的地方那些日本兵随便坐着。
阿诚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现在已经是极限了。飞机抵达北平是下午,他的发热如约而至。车在郊外行驶,路不平,颠得他浑身的伤口剧痛,但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车厢内的气氛怪异,左右两个人紧紧的挨着阿诚,这是两张陌生面孔。特务科所有人他都有印象,这两个人显然不是。
车厢里没人说话,偶尔有人咳嗽一两声。付元士抱着肩膀歪靠在那儿打盹儿,还是那副百无聊赖的欠揍劲。阿诚有点疑惑,许池那小子最爱凑热闹,这次竟然没有来,有什么事耽搁了?北平的局势怎么样,这次营救会不会对渡鸦的活动产生影响?
正满腹疑虑,咯噔一下,车不正常的颠了颠,右侧后轮安静中发出一声诡异的轻响。
阿诚撩了下眼皮,和睁开眼的付元士对视了一眼。
车越发的歪斜,可能是高速行驶的原因,除此之外并无故障,司机咕哝了两句日语,试图刹车。付元士站起来走向阿诚身后封闭的窗户,拉开小活动门往外俯看:
“嚯,后轱辘掉了啊!”
说这话的当口,他趴在窗子处,正好将阿诚笼罩在自己身子下,除了左右二人,谁也看不到二人在干什么。
阿诚感到有冰冷的金属触碰了自己的手背,他反手握住,手腕一翻,将那东西藏进了衣服里。
是枪。
车停了,没有了动力的牵引,右面立刻挂了底,车厢里的人都被严重的倾斜给晃了一下。付元士站稳了,嘱咐车厢里人看好明诚,自己率先下去查看。
司机正蹲在车轮旁边和那“二顺”用日语嘀嘀咕咕,“二顺”的名字叫木野游太,从明诚家里做了几个月的眼线,此后被反日分子陷害通缉,现在重新连线,回到华北特高课为武田工作。
然而真正的木野游太早就是城外树林中的一把枯骨。
付元士弯腰看了看,问二顺:
“怎么样木野先生,修得好吗?”
二顺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摇摇头:
“难说,承重轴断了,可能要派人去城里找人拖车了。”
“这可不好办啊......”
两个人一筹莫展的研究着,二顺低头看了一眼埋头修车的司机,给了付元士一个手势。
阿诚在安静等待着。
付元士出现在车门前:
“哥几个,下来帮帮忙,要不今儿晚上可能要睡野地了。”
几个日本兵面面相窥,留下两个在车上,剩下的鱼贯下车了。坐在阿诚身边的两个人没动,车外传来喊号子拖车的声音,阿诚抬起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日本兵。
“嘭——”的一声,车外枪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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