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位于九皇子武襄,念武襄年幼而性稚,遂命宿王为摄政王,直至武襄成年。
武之虹闻得旨意,震怒不已,竟带私兵连夜闯入皇帝寝宫。
然而皇帝寝宫早有埋伏,贺捷带禁军与武之虹交战,自深夜至黎明,方将武之虹拿下,武之虹自知事情无可转圜,在一番对老皇帝恶毒的诅咒之后,咬舌自尽。
而后,宿王尚来不及震惊,更容不得他拒绝,紧急入宫,召集群臣,商量新帝继位一事,未有几日,不知是否是武之虹的诅咒灵验,老皇帝薨逝,原本还悬念重重的皇位之争在所有人都不曾预料的情形下,骤然间尘埃落定。
沈溪听闻此消息,不知该喜该悲。
幼帝对沈溪亲厚有加,登基后几次三番的要让沈溪进宫,这不符合规矩,辅政王忙着交接头尾,正焦头烂额,自然没有允许,幼帝不依不饶的磨,后来勉强同意下旨给沈家封赏。
这也让人们都看明白了沈家的地位,不得不感慨沈家仿佛有福星保佑,总能在政治冲突中站对立场。
沈太师终于暂时停止了对儿子的指手画脚,勉强称儿子为慈善之心上天有感,沈溪也就笑着接纳了,闲暇时安朝昀便时常约他见面,美其名曰与皇上跟前的红人维持好关系。
好景不长,幼帝兴许真的是八字不吉,登基方半年,蛮夷人大动干戈。
安王年逾半百,披甲佩剑,重返沙场。
三月后,京中传来消息,安王于帐中遇蛮夷人行刺,当场身亡。
霎时举京震动,昔日风光无限的安王府骤然间分崩离析。
沈溪赶到安王府时,整个王府已经被白绢和纸灯笼装点,四下洋溢着悲痛哭声,王妃在一群命妇的安慰下泣不成声,频频晕厥。
沈溪揪心不已,他四处寻找着安朝昀的身影,却听见王妃哭道:“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夫君,为什么我的儿子还要去打仗,非要我们安家男丁凋零,无后无果才甘心吗!”
沈溪呆了呆,悄然退出了王府大门。
他蹲在门边,魂不守舍的抱着头,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那个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嗓音响起:“怎么蹲在这儿?”
沈溪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他终于不再是一身玄色,那孝服白的刺目,人依旧清俊却消瘦了。
沈溪自己先哆嗦了一下,难受的不能自拔,起身,伸出手臂,搂住了安朝昀的脖子。
安朝昀愣了愣,感觉沈溪抱的很紧,哑着嗓音笑:“怎么好像大难临头的是你一样,抖得这么厉害。”
“去哪儿了?”沈溪抱着他低声问。
“去毛遂自荐。”安朝昀说:“我爹的旧部已经彻底乱了套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就想报仇,蛮夷人最擅长见缝插针,若此时没个人镇着,怕是要一击即破。”
沈溪没搭腔,呼吸急促,像个受惊的动物。
安朝昀环住他的腰,柔声道:“你不是最看不起纨绔么?我终于也精忠报国了,高兴点。”
沈溪下意识的想要说“去他的精忠报国”,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身为安家后人的责任。
“安朝昀。”沈溪说:“你去娶武之甯吧,或者......随便谁都行。”
“什么?”安朝昀微微一怔,推开沈溪,扬眉:“你说什么?”
“你们安家香火不能断在我手上。”沈溪说:“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朝昀的脸色变了,他瞳孔里掀起惊涛骇浪,但许久,他又强行将那风浪给按了下去。
“沈溪,你在咒我死么?”他凉凉的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安朝昀一步上前,将沈溪逼到墙角:“你听好了,我会做我爹没做完的事,把蛮夷人一个不漏的赶出疆土,然后大言不惭的让皇上扩建安王府,再接你住进来,让京城里的你还有我母亲高枕无忧的活着。”
沈溪呆了呆,这番话滚烫的注入他的胸腔,烫的他几乎想要落泪。
好像,这才是安朝昀真实的模样。
可即便是这样,为什么还会觉得难过,觉得不舍,觉得心如刀绞呢?
“我......好后悔。”他哆嗦着抬起头,看着安朝昀,向来尖牙利齿不示弱的沈溪终于撑不住,红着眼眶说:“我之前对你那么......”
安朝昀不想听他道歉,这样的道歉好像再也没有未来了似的,所以选择封住他的嘴。
十日后,安朝昀承继王爵,由安小侯爷变成了真正的安王,又临危受命,封骠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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