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月亮还未落下,东方刚出现第一抹鱼肚白。商悦棠停止吐息纳气,浅色的眼眸看向粗糙的木窗。江晏身体虚弱,为防更深露重、寒气侵袭,木窗便紧紧关上,不透一丝光亮。可他还是看到了,即便压抑了境界,透过那仅能允许气体通过的微小缝隙之中,方圆万里内的一切秋毫仍旧被轻松纳入眼中。江晏睡得很浅,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后,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睡眠留下的倦意很快便无影无踪了。
“师尊,怎么了?”江晏问。
“我吵醒你了,怎么睡得这般浅?”商悦棠有些困惑,昨晚,少年睡得翻来覆去,很不安稳,半夜还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带血。他看着心疼,握住徒弟的手,帮他调理灵气,好让他睡得熟些。捂了整个下半夜,现在他的那只小手,还是带着冷意,可见其阳气衰绝。
江晏只道:“过去,有人会在晚上过来……”
商悦棠眼神一凛,江晏过去与钱老二人相依为命,梦中毫无防备,那些人想要杀人灭口,再容易不过。
江晏想要起身,发现商悦棠握着自己的手,立刻又倒了下去,把棉被的一角盖在双方手上。
他问:“有人来了吗?”
江晏的双眸如湖泊般深邃,而此刻,湖面平静,却能隐约嗅到暴风雨来前的气息。
商悦棠问:“你怕吗?”
“不怕。有师尊呢。”江晏摇头,紧紧抱住盖着的棉被,眸子闪闪发亮,好似撒入了星辰。
面对如此软萌的徒弟,商悦棠龙心大悦,隔着棉被拍了拍他瘦小的身躯:“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为师很快就回来。”
说罢,便要抽出手来。
热源离开了自己,江晏干脆掀开棉被,坐了起来:“我同师尊一起。”
“我也去。”将浊气吐出,喻景宁从冥想中脱身。昨夜,他按照掌门提供的心法运转周天,一夜未眠,此时却不觉疲惫,反而神清气爽。
见二人都神采奕奕,商悦棠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去好好会会我们的‘客人’吧。”
自从天下宫倾颓,天下山也变得人迹罕至。而今日,情况却大不相同。只见三面白底红边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用金色丝线绣出一条白龙,张牙舞爪,活灵活现。而旗帜之下,则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群,以最末端的旗帜为界,分成两批。
站在前方的人,皆身穿白色衣袍,上绣四爪蟒纹。而后方的人,则穿着打扮各异,既有粗布短打,也有绫罗锦缎。
很明显,两方不是一伙人。前者为白龙陵门徒,后者则是单纯的吃瓜群众。
商悦棠一看天色,顿时无语。这才五更天,鸡都还没起床,你们是有多闲啊。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看戏永远是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活动,没有之一。
白龙陵掌门白靖站在队伍的正前方,与身旁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撕碎他们的赵氏父子不同,此人面带微笑,手持折扇,看起来温文尔雅,甚有君子风度。
“昨日便听水东说天下宫多出一位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手腕一弹,折扇顺势展开,上面画着一幅牡丹国色图,颜色鲜妍,可见才完成不久。
然而,面前美人眉眼冷艳,不似牡丹,更似海棠,招摇潇洒,艳而不俗。
“可惜,这牡丹却是与美人气质不甚符合,着实冒昧,因此作新诗一首,还望美人笑纳。”
凭借商悦棠的眼力,他早就看清楚那幅画上所写的诗词,眼皮一跳,拒绝道:“免了。”
这一拒绝,并非因为感到被冒犯,而是因为那画上提的诗词实在是……不堪入目。
啊,不是那种不堪,别想错了。
白靖笑了笑,美人有所脾气,也是应当。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你说情深缘浅,莫失莫忘,长安念桃花。
你说忘川烟雨,如花美眷,乱世无蒹葭。
似水流年许君一场,孤城烟花诺我一生。
终不敌、一纸离殇。”
江晏:……
喻景宁:前任上司在说啥???
商悦棠:你特么的是恶俗古风生成器成精了么!!!
身旁,赵水东愤愤说道:“掌门,你和这个贱人说这么多干什么?这些粗鄙之人,根本就不懂欣赏您的传世之作!”
商悦棠一惊,什么?!难道你就能欣赏吗?!想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还有这种品味!
江晏冷笑一声:“狗屁不通。”
徒弟,虽然为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
见信仰被批判,赵水冬大怒:“就算你无法理解这哀婉的情愫、入骨的痛苦,总能听清楚掌门高深的用语、精巧的比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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