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个冬天,全是一望无际的雪。你告诉自己,春天就快来了,到时候田野上会开满白色的小花。
可你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冰雪消融后,等待着你的只有荒芜的土地。
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滴在衣襟上,他泣不成声:“师尊、师尊……对不起,都是我……”
他的哭腔扎得商悦棠心疼,商悦棠连忙用灵气愈合了伤口,抹去血珠,柔声安慰道:“看,为师没事了。乖,别哭。”
他小心翼翼、虔诚地捧着他完好的手,拼命憋住眼泪,但泪水鼻涕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整个人都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
商悦棠心里酸涩难受,温柔地将徒弟抱在怀里,下颚靠在他乌黑的发顶上,顺着他的背脊一遍遍轻柔抚去,像是要抚去他的伤痛。
江晏哭得悲痛欲绝,一时顺不了气,嗝了一声,顿时又羞愤欲死了起来,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商悦棠听着心酸又好笑,把仿佛八爪鱼一样奋力挣扎的江晏按在怀里,安抚道:“没笑你呢,乖乖听话,别扯到伤口了。”
江晏这才安静下来,想了想,又埋得更深了些。
他道:“师尊,不要离开我……”
商悦棠道:“好。”
竹舍药坊内,泛着淡淡的药酒香味。
江晏的外袍、中衣都半脱了下来,搭在腰间,露出少年人结实劲瘦的后背。
他直直盯着虚空中的一处,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得僵硬极了。
商悦棠温热的手掌沾着冰凉的药酒,按在他背后的淤伤处,有些疼痛,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
他觉得自己的脸很热,热得泌出了满头的汗珠,脖颈上也湿漉漉的,透着热气。
那双手以不轻不重的力道将他虬结的肌肉揉开,从后背移到腰部,江晏一抖,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喉咙口里飘出了一丝变调的音色。
商悦棠的吐气呼在他背上时,只剩下一点凉凉的气息:“弄疼你了?”
江晏疯狂摇头。
商悦棠喝道:“再动伤口又裂了!”
江晏立刻正襟危坐,乖得像只兔子。
……发什么毛病。
商悦棠嘀咕道,又倒了一点药酒,拍在江晏身上。
上完药,商悦棠道:“好了。”
他笑了笑,顺手拍了下江晏的腰,吓得小徒弟弹起了身。
反应这么大?
狐疑地盯了自己的手一眼,商掌门将这归咎于青春期少年的别扭。
将青瓷小盖塞进药瓶里,江晏已三下五除二套好了衣服,混乱的呼吸也平静下来。
商悦棠道:“你是躺这儿歇息,还是和为师一起,去看看那荆氏姐弟?”
江晏想也不想,道:“徒儿和师尊一起。”
天下宫堂堂名门正派,自然是没有什么水牢、刑房、小黑屋、阿兹卡班囚牢(?)这类泯灭人性的设施,荆氏姐弟就被关押在了一间小小的柴房中。虽然是柴房,但木柴堆得整整齐齐,地面上也没有灰尘,号称牢房里的VIP。
商掌门想:可以给这周值班弟子发一朵小红花。
江晏非常贴心地为师尊准备好了紫檀椅和楠木窄桌,又去给冲了一壶茶,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氤氲水雾中,商悦棠左手撑着下颚,略微歪着头,拉出一条略显风流的曲线。
高大立柱上,荆云被五花大绑,低垂着头,还在昏迷;而荆霞失去了胞弟的灵气来支撑,早就无力运转。
商悦棠当然不会好心到等着他们自己醒来。
他手指翻飞捏了个诀,一阵清灵注入荆云脑中。
荆云缓缓睁开双眼,在弄清状况后,并没有挣扎,而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又闭上了眼睛。
商悦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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