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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看都是姬玄吃亏啊？

牧尘虽然还是看不透姬玄这个人，但也可以清楚地了解姬玄喜欢把他当二傻子逗的恶劣性格。但除去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地方上喜欢给他下绊子，姬玄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每每自己陷入险境时都会递一把援手。仅仅一个月，自己的实力就较之最初初入灵路明显提高。说到底，姬玄不过就是乐于看他出糗。自己有多不开心，他就有多欢乐。

牧尘都已经对姬玄懒得生气了，毕竟对方每次都踩在他的底线上，发了火小题大做，不发火自己憋屈，干脆无视姬玄的撩拨，至少心平气和。

就在牧尘对姬玄逐渐放下警惕，甚至隐隐有所依赖时，殊不知姬玄也一直在观察他，将他与自己记忆中的牧尘的形象一一对比。

这目光粘附在牧尘身上，如影随形，牧尘常一个转身就看到姬玄就这么目无焦距，眼神森冷透着疯狂地凝视着自己。

简直毛骨悚然！

“我很像你认识的某个人吗？”在狩猎后的某天，牧尘裹着兽皮坐在篝火旁烤火，在灵路中所有人都被限制了灵力，而牧尘仿佛尤其怕冷，“总觉得你在透过我看别人。”而且还是过节很深，恨不得生吞活剥的人。

照理说，按姬玄的针尖大的心眼，牧尘平时就算抢了块他看不上眼不愿吃的肉都要被姬玄以切磋为名按在地上打，照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是深仇大恨的程度，姬玄怎么着也是会揪着机会就狠狠打击报复的人啊，这仇到现在还没报，看来得罪姬玄的人某种程度上很是厉害啊，姬玄都奈何他不得。

姬玄愣了愣，白衣上沾染着血污，心中却瞬时仿佛拨开云雾一般豁然开朗：“不像。”

你就是。

他想要打败未来的牧尘，所以他心随意动，一路跟着牧尘。

但他根本就没必要就这么守着牧尘，等牧尘一步步长成未来的样子。

他是他，牧尘是牧尘。

牧尘就是牧尘。

他们两人是宿敌，不死不休。不需要任何友谊，不需要任何会是这死敌关系变质的东西。

他只需要走和上辈子一样的路，在路的前方等着牧尘与他刀剑相向，就够了。

不需要过多的关怀，不需要什么呵护，更不用怕他在修炼之路过早夭折。

以牧尘的心性与韧性，区区灵路，怎么可能就此将他局限于此，这未免太看不起将他视为宿敌的姬玄了。

姬玄不需要给予牧尘庇护，不管有没有姬玄，牧尘都会成为灿烂的存在，上辈子不就是这样吗？即使他花费心思打压牧尘，也依旧不能阻止牧尘绽放光芒。

那他再在此处，不过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修炼，在未来的时日里将牧尘从云端打落，狠狠踩在脚下，给自己一个交代。

姬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起手臂的动作牵动了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刚有止住趋势的伤又一次崩裂，他却混不在意，难得地笑得爽朗开怀。

牧尘却不知其其中深意，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假装庆幸道：“不像就好，我可怕你迁怒我了。”

“牧尘。”姬玄浅笑着走进牧尘。

“嗯？”

牧尘已经对他的靠近不再警惕，姬玄将手搭在牧尘的肩头，下颌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凑近靠在他另一侧肩膀上，“你这么不警惕，对人不设防可不行。”

“唔！”牧尘刚想质疑，胸口要害却一阵被洞穿的剧痛，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却被姬玄原先置于肩头制止躲避的手捂住了嘴。

“嘘，别怕，我很早就说过，不会现在就要了你的命的。”姬玄锁死牧尘的大关节让他无法挣脱，无视其挣扎中狠狠掐在伤口中的手指，缓缓地刀尖又进了一分，可以清晰的听到血肉被刀锋切开的痛苦嘶鸣，“现在只不过是理清前债而已。”

牧尘像是被蛛网纠缠翅膀的蝴蝶，痛苦地挣扎，却离死亡的阴霾越来越近。

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下来，矮了姬玄寸许的少年软软地埋在他的怀里，像一只饱受凌虐的幼犬一样瑟瑟发抖，姬玄好心情地轻笑一声，松开手理了理少年久未打理的头发，被洞穿了要害的少年眼神失焦，平日里清亮的眼瞳难得看着雾蒙蒙的。

“所以你可别现在就死了啊。”姬玄的声音温柔亲昵，充满暖意，却像隔着水一样让牧尘眼皮渐沉。

迟钝起来的五感给予他体会到死亡接近的可怕：刀尖是怎样缓慢地抽出，血液是怎么淅淅沥沥离开身体，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

失血过多的危险境况已经让他没有力气发出质问，只能发出轻到自己都不清的呜咽。

脚步声渐渐远去，不到片刻，却又折而复返。

什么情况？后悔了？要来补刀了？

往日一身白衣神情温和的人将他的双手细心而熟练地用藤蔓绑了起来，像拖着死物一样将他拖到一片阴影下。伤处的衣服被挑开甚至细心地上了止血的药草，一片火辣辣地疼。

牧尘想躲开，却硬是被止住了动作。

“敷了药你好的才能快些。”姬玄揉了揉他皱成一团的脸，就像过去硬逼着受了伤不愿用那些奇奇怪怪药草料理伤口、特别怕疼的牧尘一样。伤口被细心地包扎，姬玄将火踩灭，把牧尘藏的更隐蔽些后松开了牧尘手上的束缚。

一切做完，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笑意盈盈起身，“自己一个人，可别被随随便便哪个杂碎给弄死了。”

“那么，就此别过了，牧尘。我在天圣学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