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适容忍不住凶道:“薛措!你怎么可以来这里!”
薛措正挂笑看谱,见晏适容来了,一时还有些意外,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走去将他拉来:“你怎么过来了?”
晏适容被薛措一碰,好容易绷住的冷脸便仿若石投冰湖般裂开了,磕磕巴巴道:“你、你、你……知道错了吗?”
声音却越来越小,“你”了几下后,声如蚊蚋。
濯灵朝屋内使眼色,小倌便立刻会意,噙笑出来,与她将门给阖上。
晏适容避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你真是好雅兴啊。”
薛措低头看他一眼,想通这前因后果,不禁笑了。他的小王爷,吃味都这样可爱。
晏适容见他发笑,心火更盛,“你怎么可以——”
可以什么,晏适容没说。
他说不出来,只觉有些委屈,大声控诉道:“薛措,你真是个混蛋。”
晏适容其实也不会骂人,甫一骂出,掷地有声,气势不足,还多了几分娇嗔。应当再凶一点,他暗暗提醒自己,试图用凶巴巴的眼神找补,然而眼中氤氲雾气,瞪向薛措之时,汪汪水眼,凶狠不足,反而还脉脉含情。
薛措经不得晏适容这样看,心中痒痒的,脸上笑意更深,走去抱他。
晏适容见薛措竟还发笑,眼中水汽更盛,一把将他给推开,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质问道:“你说过你钟情我!”
“是。”薛措走来,攥住晏适容的手腕,顶着他极其粗重的推撞,将两人尾指的红线给绑至了一处,打了个死结。
晏适容梗着脖子,抬着头,活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兽。薛措喉咙不禁紧了紧,将他揽去了椅子上坐下。
晏适容仍然越想越气,“蹭”地一声站起,咬着牙问:“薛措!是你飘了还是我晏适容不好看了!”
他只说钟情你,却没说只钟情你。
他父皇常对他说,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果然,报应来了。他晏适容仗着这张脸,宫里宫外无往不利,要啥没个不成的,没少恃美行凶。
大江大河都滚过,偏偏在阴沟里翻了船,居然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倌给截了胡。
薛措伸手温柔给他顺气:“谁说你不好看了?”
晏适容心下又急又气,薛措的手一搭上他的背,他便大叫:“你不要碰我!”
薛措便将手收了回去。
未得薛措安抚,晏适容心中更气,气得连鼻尖都带着红,一张嫣红的小嘴抿成细线,恨不能将他尾指上的红线给拆了。
薛措眉眼一敛,眼明手快握住他的手,轻轻唤他:“阿玉,阿玉。”
晏适容怔怔地看着他。
薛措五指从他指缝中穿进,借机牢牢合握住,声音低沉沙哑:“阿玉,你心里有我。”
“没有!!!”晏适容矢口否认。
这个时候,谁承认谁便输了。
他越想越委屈,推又推不开薛措,只能由薛措将他一点一点收入怀中。薛措的怀抱很宽,却又很紧,两人的心贴得那样近,近得好似能感知到对方有力的跳动一样。
晏适容暗骂自己真是不争气,不论过了多久,都抵抗不了薛措的投怀送抱。
对,就是薛措故意投怀送抱,扰他心智。
头上是薛措轻轻的一声笑,“阿玉,我心里有你。”
晏适容一怔,胸腔那处跳得振聋发聩。
他眼睛发热,听薛措道:“上月我上街时听得这雪光楼有人在唱《沉醉东风》,想到去年你好似也是去菊楼点的这一曲,那儿的人说你喜欢听。”
“但我不愿意你听别的小倌唱。”
“所以,便来此学了。”
“阿玉,你这样吃味,为我红眼,我竟是很欢喜。”
晏适容挣扎两下:“谁、谁吃味红眼了?”
“是我吃味红眼,”薛措下巴摩挲了下晏适容的头顶,语气莫名发凉,“每次听人说你去了建春街,我恨不能将他们杀光。”
提到原先在京城建春街的事,晏适容自知是抬不起头来。他不过只听一次濯灵说薛措来建春街,便已气得要冒火,往前的年月,薛措又是不知吃了他几回干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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