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真是觉得天都塌了,他愤恨所有在旁边的人,包括闻玉,他恨他向自己解释的什么江湖规矩,恨他的“袖手旁观”,恨自己的后知后觉、无能为力……闻玉不肯告诉他具体原委,他在京城调查了好久,一无所获,他一度心灰意冷、萎靡不振。
也是那个时候,飞鸢阁的人联系上他,当时他们一来就告诉他他是他们阁主的儿子,随后马上又说他们阁主,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柳亦的亲娘死了,要他接管飞鸢阁。柳亦当时把来的人都给打了出去。
过了段时间,柳亦动身离开了京城,这里实在让他待不下去。
后来两三年他又去了很多地方,渐渐适应没有师父的日子。每天浑浑噩噩地过,不过一睁眼一闭眼的事儿,直到十七岁在西南遇见戚风……
无论是三年游历还是之后的西南定居,飞鸢阁的人一直跟着他,他也就默许了,后来渐渐了解收拢了飞鸢阁的势力。飞鸢阁是个集探秘、暗杀一体的组织,组成成员身份多样,明面里的身份有江湖客也有穷书生,甚至朝廷官员、宫廷侍卫,平时皆以密信往来,松散却凝固。
柳亦只大致梳理调整了一下飞鸢阁的势力布局,其余的事情内部自有一套运作体系,都交由各部门首领去安排,其实也没过多插手,柳亦也不习惯差遣他们。
至于败月教,听说本来就跟飞鸢阁不太对付,再加上他们教主和柳亦娘的恩怨纠葛,这些年着实没少找麻烦。只是他们教主勒令不许柳亦长住京城,柳亦就完全想不通了,而且看梅州的态度,这是上升到生死的高度了。
想着想着,柳亦不知不觉走回了王府,还是那个惯常翻墙的角落。这时那些酒楼里的话又在柳亦脑中响起,柳亦不禁有些担忧。轻巧地越过墙头,柳亦直接冲书房而去,不料没找着人,想了想,大概还在卧房,于是调转方向去卧房,结果还是没人。柳亦停住摸了摸下巴,戚风平时就只在这两处出没,如今都不在,大概是出去了。柳亦打算就在这儿等着,一个翻身就躺到了卧房床上,抱着被子直接睡了。
睡了不知多久,柳亦渐渐醒转,睁眼就看见不远处桌旁的戚风,他正垂首看着手上的信件。柳亦重新闭上眼缓了缓,待自己困意消散,头脑清明了些才起身走到戚风身边。
戚风见柳亦过来,放下手中纸书,拉柳亦坐下。柳亦顺势坐到戚风身旁,看着戚风略有些疲惫的面容,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戚风听到他的话,眉间的冷意散了些,泛起些几不可查的温柔:“不碍事。”
柳亦没多问,转而把酒楼里听到的话告诉了戚风,戚风全程只淡淡地听着,倒是柳亦到后面越说越愤慨:“他们怎么能这么编排你?!”
戚风对这些事都心中有数,轻声安抚柳亦:“这些不碍事,我都有数,不值得你动火。”
其实他们都没意识到,柳亦的控诉中除了恼火与担忧,还有那么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
既然戚风已经说了心中有数,柳亦也就没再插手,那日的事也就揭过了。只是追云这几日心中一直疑惑:怎么柳大侠最近都对我爱答不理的?
戚风近几日总是不在府里,柳亦觉得无趣,于是也整日往外溜达。不过到底柳亦对现今的京城不算太熟悉,今日走远了些,硬是忘了回去的路。
望着七弯八绕绕进的这片死胡同,柳亦无声叹了口气。他抬头看着这陡峭高耸的光滑墙壁,竟是轻功也使不上了。无法,柳亦只能用笨办法想法子标记自己走过的路,排除死路,找到能出去的道。终于,在柳亦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他转了出来,看着繁华的主街与人声,竟生出点“劫后余生”的感慨,找定方向,柳亦往王府的方位归去。
在他之后,有两个人影也从胡同口转了出来,一男一女,皆以方巾遮面,看不清面容。
“付坛主,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药掺进他的饮食里?这药本就无色无味,想来不会被察觉。”
“此药虽于身体无甚大碍,但直接服用终于身体有损。还是温和些的好。”
“哎,教主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却对他的手下那么不近人情?”
“好不好,终究不是这么分的。”
“这个人是我们的少主么?”
无人应答。环顾大街,两人早已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ω????)
☆、第十章 尘定
柳亦觉得自己可能是提前进入了老年期,不知道老人会不会像他现在一样嗜睡,明明晚上比以前睡的更多了,可是白天还是得睡个午觉才有精神,而且这午觉经常一不小心就让自己荒废一个下午。柳亦想了想,将其归结为自己真的太闲了,左右没什么大事,索性困了就睡。
戚风最近忙着处理些什么事务,倒也没有发觉柳亦的异常,只当他是在房里有事在办。
眼看着除夕已至,戚风要以平王的身份入宫赴宴,嘱咐府里下人为柳亦备好饭食,知会了柳亦一声等他回来,便坐上马车走了。
平王府离宫门不算远,马车平稳地向前行进,不久后停了下来。戚风今日没再穿平时的玄色素袍,一袭紫服加身,更显出清雅贵气。戚风挑帘而出,手指依旧修长,不过这几个月好歹长回了些皮肉,骨节更显有力。
追云拿过披风给戚风系好,自动退后一步跟着戚风往里处走去。
引路的公公态度很是殷切,也不多话,只堆着笑提醒王爷注意脚下。即使是春节,宫里也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一如既往地戒备森严、秩序井然,静的落针可闻。把戚风引入殿中,引到席位旁坐下,公公就恭敬地退了下去。
这场宴会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员和新进的清贵都在受邀之列,外席间还有不少女眷,等着一会儿能施展才艺。
这个宴会在部分人的卖力活跃下气氛还算热烈,在戚风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几杯酒后,众人也都识趣地没再来敬酒。戚风端坐在席案后,目光淡淡地注视着台中的歌舞,心里琢磨着这段时间的安排是否还有纰漏。
皇帝刚刚问过戚风一句身体如何后就没再理他,戚风想着应该无事,遂想起身出门透透气。殿外有一片花园,不过这个季节,除了梅花傲雪而开,其他花种都无力绽放。被风吹了吹,戚风觉得气闷好了些,略站了站,戚风回了殿中。
抬首发现皇帝已经离席了。追云附耳过来,告诉戚风皇帝让他到暖阁去。戚风掂量着,略沉吟了会儿,让追云在殿外等候,自己起身朝暖阁走去。
门开着,福来守在门旁,待戚风进去后便悄声关上了门。皇帝一人坐于椅上,端着热茶细品。戚风行了礼,得到应允后起身站直,皇帝缓慢地放下茶杯,开口声音不隐威严:“平王可知今日不少小姐极力献艺为搏你青睐,可你却一眼未曾给过?”
戚风平静答道:“皇上言重了,微臣病体,哪里值得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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