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铺了一层米色带花纹的地毯,竹质的笔筒在地上滚了一圈慢慢停了下来,笔撒了一地。
我一点点的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在地毯上,又一点点的把散落着的笔拢到一起。
我拿笔筒出气又能如何呢?我究竟哪里得罪了周世蕴,他到底哪里看上我了,我改还不成么?
我收拾着散落的笔,把他们重新装回笔筒,可眼泪不听使唤擅作主张地划了下来。太娘们了,掉金豆豆什么的,一点都不爷们儿。
我从小就是有娘生没爹养的,一个人不知不觉地就长大了,直到遇到了潘逍和他爸妈。可是即使干爹干妈叫得再亲,那也不是亲生的。至少他们常吼潘逍却一句重话都不曾对我说过。也是我自己脸皮厚,腆着脸叫人爸妈,还以为自己真就是人家儿子了,想叫爸妈想疯了吧!
去你妹的笔筒,老子不收拾了!越想越伤心,撑不住了……娘就娘吧,爱咋咋的,就哭了!怎的!
没有人要我,没有人在乎我,所有人看到我都是熟视无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真的是因为我不值得吗!我不值得得到他们的关注吗?我活该像犯人一样被周世蕴囚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什么了啊!我上辈子杀人放火了吗!可是我这辈子一直都遵纪守法啊……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让我来承受这些,为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冷得自己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地板上。手脚冰冷,脸却发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头重脚轻地站了起来,只觉得一阵眩晕,脚没站稳,差点又摔了。
我坐在椅子上,一时有点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直到看到桌上涂满了字的笔记本时,才恍然自己已经被换了个地方。我环顾四周,找到了灯的开关,伸手摁了一下,灯亮了起来,一片惨白的光洒到脸上。我觉得不太舒服,又摁了回去,打开了桌上的台灯。橘黄色的灯光柔和多了。
我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没有饿的感觉。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厨房。厨房很小,多了我一个人就嫌挤。不过五脏俱全,锅碗瓢盆什么都有。打开冰箱,发现满满当当地塞了不少东西。
啧,莉莉小姐真是细心周到啊。
随便洗了个番茄,连蛋都懒得打,直接敲碎了扔锅里,和着番茄一顿炒。起锅后,又扔了几条挂面,煮熟了,再熄火。实在是懒得放什么葱蒜酱油了,撒了点盐意思意思就这么将就着吃了。
我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自己做的,跪着也要吃完。以前住单间的时候,饭啊菜啊的都是那边做好了直接让人送进来的。味道像是厨神级别做的,特别好吃,跟我这种乞丐级别的番茄盖浇面,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没滋没味的东西,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感慨的,自己都被感动了。
懒得洗碗洗锅,就在水里泡着。又怕自己刚才在地板上躺太久着了凉,翻箱倒柜地找到了药箱,翻出几包清热解毒的冲剂,喝了。
半夜还是发了烧。烧得很厉害,早上醒来时喉咙肿得说不出话。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猛的发现床尾坐了一个人,惊得冷汗都出来了,发现那人竟是周世蕴,吓得冷汗又缩了回去。要命!就不能体贴一下病人么,一惊一乍的,病更重了怎么办!
看到我醒了,他把手上的烟掐了,直接摁在花盆里。昨晚没注意,这才发现窗台上摆着一盆含羞草。认识这盆草还是因为高中上生物课时,讲到植物的应激性,潘逍说这种草长得像我,一碰就痒。现在这盆长得像我的草,被人当成烟灰缸了。
“要不是我昨晚来看你,你这会儿都烧傻了。”他站在我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背光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喉咙痛得厉害,肿得发不出声。只好点点头,表示我已经知道了。
“我在你这儿装个监控吧。免得你哪天死在这儿都没人给你收尸。”他话说的很难听,甚至有点恶狠狠的味道。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本能的摇摇头,“不要。”发声太艰难,声带的肿痛刺激得我咳个不停,一咳,喉咙更痛了。肯定是昨天哭得太久,嗓子不行了。
咳了一会儿,咳不动了才停了下来。他看着我咳完了,才说道:“那你住我那儿,我让人腾出一间来给你住。“
我一听这话,又咳了起来,简直是撕心裂肺的痛。我大概还在发烧,脑子嗡嗡的。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头就痛得眼冒金星。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边咳一边一味地摇头。
他终于闭上嘴巴了,沉默了一会儿,走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我想。
其实我一个人这么多年,感冒生病也是常有的事。反正年轻底子好,发个烧睡一觉差不多了,就是感冒了吃个药一般一星期也好了。而且日常的时候我格外重视自己的健康,但凡出门一定捂得严严实实,但凡买东西绝对不买三无产品。我连肯德基麦当劳都不怎么去,除非是陪潘逍,那家伙酷爱垃圾食品。
我觉得周世蕴实在是小题大做、大惊小怪。生个病而已,还要装监控,跟他一起住?要不是我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老子一定不腹诽,老子直接怼过去!
我其实惜命得很。对我来说,真的是“生命诚可贵”,因为珍视生命,所以也格外重视生活。而爱情和自由,都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还够不到生命的高度。对我来说,只要活着,那么就还要希望见到明天的太阳,即使明天是阴天,也可以等下个明天,下下个明天。至于今天,那就想办法好好地让自己更舒服地活着。
我的亲生父母生下了我,然后又抛下了我。我不是不怨恨,我只是懒得和他们计较了。至少我长那么大,也没饿死,还好好的一路小学中学大学,哦,大学还没念完。我情愿相信他们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不得不把我抛下,比如我是烈士的后代,为了保护我这一根独苗苗,所以让我大隐隐于市什么的。我脑补得幸福,也就习惯了、接受了。日子还是照常过。没人爱我,那我就自己爱自己;没人关心我,那我就自己多在意自己。
所以周世蕴的担心实在是没道理。我二十一年了都活得好好的,到你这儿住就什么时候尸体臭了都不知道?呸呸呸!
昨天的情绪崩溃只是个发泄,发泄完了未来一年内我肯定生龙活虎。但眼下周世蕴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好好忖度一下他的来意我就没法好好休息。尽管此时我仍旧头晕目眩,还是挣扎着理了理思路。
说实话他说他昨晚来看我,我挺意外的。而且更意外的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看了看手背上淤青的针眼,啧啧,还挂了盐水呢,看来烧得很厉害呀。所以周世蕴刚才是担心我?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那么在意我了呢?江舢啊江舢,就算你生病了也是个病帅哥……
咳咳……话题跑远了。我以前还养过金鱼呢,那种没眼皮短记忆的生物有一天齐齐肚子往上翻白死掉了的时候我也难过得差点儿哭了呢。我不习惯往自己脸上贴金,虽然承认这件事让我很不爽,但是我目前在周世蕴眼里,还仅仅是宠物的地位。大街上流浪猫流浪狗多着呢,谁知道这会儿宠着,下回是不是就嫌碍眼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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