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汶姐永远年轻漂亮。”我被那两个人打击得没有太多精力拍马屁,自暴自弃道,“你们都会很幸福的。”
“是‘你会幸福’。”汶姐沉默了很久,方道,“他们不会幸福的。”
“诶诶汶姐你在诅咒他们诶——”我惊诧万分,装作打趣的样子,“你太没良心了,人家刚给你一顿饭下肚。”
汶姐叹口气道:“算了,你什么都不懂。”
我偷眼看她,见她神色凝重,总觉得她是知道什么的,可见她不想说,我也没有敢问。
其实我挺小人的,听到她说他们不会幸福,心里竟有一点点高兴。
其实真的只有一点点高兴。
“汶姐,那你说关蕲要是喜欢一个人,会像什么样?现在这样么?”我感觉汶姐并不真正觉得关蕲和那个烂男人是一对儿,不由得问。
“我没见过……”汶姐歪头想了许久,最终头痛道,“至少会主动告诉和他在一起的人他不喜欢什么吧……平时他总迁就别人,可他选伴儿时不会迁就吧。”
我没有听懂,但汶姐讲起她结婚的事情,我也不好再问了。
第4章 关蕲(二)
关蕲
“那个抄袭的‘梵音少’就是‘把酒相顾’吧,你们两是一个人吧?关蕲,你真让我失望。”林尚平日质朴纯良的双眸中射着冷漠而鄙薄的光,“亏你平时对我那样的好——虚伪!”
“那个抄袭的事我也觉得你上了骗子的当,可关蕲,谁叫你对人这么好……”阿汶的语气淡淡的,像是早已猜到。
“你这傻子,出了这么大事,怎么不求人帮忙呢?那些平时你对他们好的人呢?”澹台简抚着我的脸,婉转的语调说着伤人的话语,“你究竟不像阿陌啊,我帮你这一时,但我终是得走的。”
更多的人骂:“抄袭的垃圾!”“人肉他!”“真要脸啊还把东西拿出来显摆。”……
太多的人,平时对生活的不满,都借由一件小事,向网络另一端一个未知的人发泄,毒液的喷散中,解释只能换来更多的辱骂。
于是“梵音少”消失了,“把酒相顾”出现了,可我,再也不愿用网络了,所以漫社只能派人上门收稿。
脖子像是被死死掐住,我痛苦着窒息着,一边尽全力想惨叫出声,一边又莫名地可怖地笑。
我惊恐万分地睁开眼,大口喘气,月色冷冷地爬进来,照在被上,身边有澹台简躺过的痕迹——他正在外面接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温柔絮语:“阿陌,回来就好,我会去接你的。”
我转身向内,看向窗缘的一抹月色,在无尽的黑色中是那样的薄凉,我阖上眼,十分疲累,或许是冷气太足吧,暮夏的晚上总是很凉——我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我知道,我和澹台简,现在,是结束的时候了。
身后传来拖鞋的声响,而后身边的床陷了下去,好听的声音传来:“阿蕲,醒了?”而后温凉的手探进被子里摸了下我的后背再出来,澹台简调高了冷气,“看来是凉醒的,一身冷汗,做噩梦了吧。”
我不敢转身看向那个漂亮而又温柔的人。
人活着并不易,我在茫然的坎途中终于遇见了一个我真的想要同他一辈子的人,可这个人,对我再好,他都不属于我。
我沉默地将被子扯向后去分给他,他将我揽进怀里,鼻翼间远香浮动,我听见他缓缓地说着:“阿蕲,阿陌终于想通了,他要回来了。”而后揽住我的手紧了很多,“对不起,又要让你变回一个人。”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背上传来了曾让我觉得安稳却又易碎的温暖与安全感。
澹台简纤长的手轻柔地梳着我的发,用哄小孩子睡觉的语气,缓缓地说:“东西不要吃冷的,胃药得吃,花粉过敏的药记得随身带着,不想用网的话去图书馆看书也好,别总宅在家里,还有——”澹台简揉了揉我的头,“如果真的很想被人疼爱,就学学撒娇,人要腹黑一点的,哪能一味对人家好到掏心掏肺?汶姐那样的人太少了……”
我望着窗外凄茫的月光,明白此时此刻,就是我们永诀之时。
我不曾爱过澹台简,哪怕一分一秒,一厘一毫,他也一样。
但我舍不得他走。我攥了被角。
曾经的我们,像是两条涸辙之鱼,相呴以湿,相濡以沫。即便无爱,相互温暖。
但他要离开了。
我努力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气息浸透肺腑,百骸俱凉。身后的怀抱是那样的不真实,即便怀抱的主人还在絮絮叨叨什么“葡萄不能和热水一起吃……找个人好好陪陪你……”明明存在着,却像不存在一样。
我阖上眼睛,回忆这个人对我好的点点滴滴。
“阿陌,是你么……抱歉,唐突了。”初始之时的愕然。
“梵音少?我可算是帮了你一回,就算你改成旁的,好歹也谢我一谢,不如以身相许?”相熟后的调侃。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一次扮家家,你演阿陌,我演你男人。”醉酒后两颗孤独悲哀的心相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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