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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战队的表演是压轴戏，因此她们并不着急着集合，反倒是火狼军，这会子已经开始吹哨子准备集合了，要是在往常，乔妺听见教官吹哨子，绝对第一时间就跑回去，但是现在她本能地觉得乔婉的神情不对，也不知道是胡思乱想了些什么东西——这可爱的小向日葵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偏偏还喜欢将胡思乱想的产物当真。

当初高中，两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乔婉就不知道是听信了什么地方的传言，说是晚上蒙着被子用手机看恐怖片比较有氛围，然后就这么做了，氛围确实是有，效果也是有的，那就是到睡觉的时间她怎么都睡不着了，大半夜的将乔妺摇起来，指着床脚那个乔瑞送给乔妺的大流氓兔说那兔子好像是在看她。

要是一般的人，正在犯困的，八成是直接摸摸乔婉的头，安慰一下她说这是她的幻觉直接睡觉吧就不管了。

但是乔妺不是一般人，她即便是困到下一秒钟就要升天，也能够二话不说起来将那个“好像在看我”的大流氓兔拎起来丢进乔瑞的房间里面去，含含糊糊地说一句：“先帮我拿着，过两天接回去。”

那段时间正好是乔瑞拼命发展的时候，经常游戏直播开到凌晨两三点，因此乔妺过去的时候他还没有睡，还在开直播，于是顺手将那只流氓兔接过去，当着直播间全体观众的视线一脸从容地垫着自己的下巴，顺口还嘲笑了乔婉两句：“多大人了还怕布偶啊？”

“是啊，小公主嘛，怕什么都是能够理解的。”乔妺打了个呵欠，准备原路返回：“不大，还小，得宠着。哥哥你也早点睡吧。”

那时候乔瑞轻轻笑了一声，说：“幸好你的房间里面只有这么一个布偶，要不大晚上的你得爬起来搬家。”

这一回乔妺没有说什么。

从高中到现在，乔妺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喜欢胡思乱想，乔婉的胡思乱想习性也不是第一次给她带来麻烦，但是乔妺从来都没有怠慢的时候。

那边的教官又一次吹哨，叫她组织火狼军集合。

乔妺犹豫了一下，抬手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拉着乔婉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第一次被乔妺公然抗命的教官，脸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表情，好像是不相信乔妺那样的乖乖女居然也是会拒绝别人的。但是相处那么久了，他也相信乔妺一定能够按时回来，只是别人就不一定了，于是嘟哝了一句“平时不造反原来都是在等着这一天啊”便开始召唤副队长。

平常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做的副队长，终于感受到了来自教官的重用，差点高兴得直接哭出声来，感觉简直守得云开见日出啊，乔妺那个老不死的总算是退位了现在是她的天下了！

操场上聚集了军训生、看热闹的学生和各个社团组织派出来拍摄的人，以及各种志愿者，简直就是人山人海，乔妺又不能走太远，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点的落脚点，先是在地上铺了一张纸让乔婉坐下来，才轻柔地问道：“为什么忽然过来跟我说这么奇怪的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即便是被教官淬炼了十天，经过了严苛的训练，现在不是一个弱鸡了，乔妺跟她说话的语气却还是轻轻柔柔的，感觉还是高中的时候她认识的那一个看上去非常像是古代大家闺秀的温柔，只是手腕上的翡翠绿镯子因为现在的军训不得不摘下来了。

三年了，她居然没怎么变过的样子。

她语气里面没有半分责怪乔婉的意思，这倒是让乔婉自己非常不好意思了，分明是她无理取闹在先的，因为一点自己的臆想，跑过来跟乔妺说一些有的没的，打乱了乔妺原本的计划，而那个被打乱计划的人非但没有责怪她，还温温柔柔地问她是想到了什么。

这简直就是那种看见妈妈要出门上班就撒泼打滚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小屁孩啊，偏偏这个妈妈非常温柔，还真的留下来陪她了。

乔婉忽然间恶趣味地想道，要是将来自己也还是这么撒泼打滚的话，乔妺会不会因为长期缺勤迟到然后被公司解雇啊？

因为不好意思，乔婉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小了三倍不止，在吵吵嚷嚷的操场上显得非常难以听清楚：“没，我就是忽然间想到，我们会不会有一天，因为选择的方向不同，然后越走越远，最后说的话都是对方听不懂的，并且最后渐渐的就不喜欢了？”

“胡说，你和我说的不都是中国话么？”乔妺眯着眼睛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可笑，还是笑她的脑回路过于脆弱和神奇了 。“都是说的同一种语言，为什么会听不懂？”

“没......”乔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因为她根本猜不出来乔妺这是真的没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呢，还是想避重就轻，就这么将这件事情揭过去呢？

乔妺有读心术，她可没有啊。

常常因为不够优秀，而感到和乔妺格格不入，喜欢上自己，真是委屈了这么优秀的乔妺，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上一个同样会读心术的人呢？

那种只需要你的一个表情，就能够知道你在想什么，然后做出正确回答的人，而不是往往连乔妺的想法都猜不出来的，蠢笨的自己。

“那现在，我们已经走在不同的路上了，你开始感觉到我们渐行渐远，甚至没有共同话题了么？”乔妺温声问道。

她脸上温润端庄的笑意让乔婉放松了不少，然后乔婉开始仔仔细细地想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觉得跟乔妺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细细想过之后才发现，虽然两个人现在确实是不同专业了，但是没有话题这样的情况，好像还没有出现过，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是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即便是真的没有，就安安静静呆着，好像也非常安逸。

所以，那样的情况，究竟会不会出现？还是说，现在她们也只是走在了没话说的开始那段路，未来还有很远，谁也不敢打包票，乔妺也是不能的。

可是安安静静的，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的，是什么，但是请不要太担心，这样的情况在我的预料之内，现在不出现，以后也不会出现，你喜欢什么，我学就是了。”乔妺说，“小傻瓜请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好么？”

“可是.......”可是很多人，就是这样，慢慢地就分开了的呀。

“那不是我。”乔妺脸上的笑意还是轻轻柔柔的，即便那边的教官已经连声催她，她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她们是她们，不是我。我知道未来的路很远，但是请相信我一次好吗？山盟海誓我也会，可我也想让你知道，不仅仅只是山盟海誓而已，还有别的。”

“比如？”乔婉好奇地抬起了头。

“陪你走下去的决心。”

那边的教官已经开始整队，小花战队因为人多，整队的时间都比别人长许多，于是现在就开始了，现在被催促的不仅仅只是乔妺一个人，乔婉才开始明白刚刚乔妺能够将自己摁在原地哄她究竟是多大的耐心，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那我......”

“去吧。”乔妺心下了然，“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聊聊，余生那么长，还有什么是说不完的。”

乔婉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你。”

一阵长风吹来，刮得天上的无人机嗡嗡响，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来，正好对上乔妺那双柔和的眼睛。

乔妺原本的眼睛真的是非常柔和的，是后来接受了许朵的改造，瞳孔中央多了一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金色，整个人才开始变得有点咄咄逼人，有时候生气了，看上去还会有点儿，怎么说，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