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说:“嗯,你是M,但不是Sub。”
“……也不完全是这样。”崔浅山拿着烟,突然发现杜仲家没有烟灰缸。杜仲翻开一个茶杯盖,放在崔浅山面前。崔浅山把没抽完的烟按灭在茶杯盖上,“算了,不抽了。”
他把腿缩起来,像个小孩子,过了一会,他转过头对杜仲说:“你能抱着我吗。”
杜仲把崔浅山抱到自己大腿上,用力圈住。
“中药……我讲完以后,你也别松开手,行吗。”崔浅山把头埋在杜仲颈边。
杜仲低声说:“好。”
“中药,你可能看不出来,我是农村长大的,没富起来的那种农村。”崔浅山笑了一下,其实这很明显,真正家境殷实的人往往不着痕迹,不会像一只刚刚会走路的猴子那样,迅速地斩断自己的尾巴,披上不合时宜的戏袍,假装自己从来就是一个人类。
而崔浅山修炼到现在,所有外在的疤痕都被纹身或者手术所掩盖,而最初那一戳就破的自尊已经变成了坚硬厚实的铠甲。
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活得骄傲无畏。
哲学家曾经说过一句话,一只野鸡精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只差点被碾碎的蛋。
“我小学毕业的时候,七月,大人都去田里收稻了,我在家里。那天,家里来了一个老头子。”崔浅山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
杜仲的手一紧。
“他扯掉我的裤子,强奸了我。”崔浅山用最直白的语言说出来。
“他用烟枪烫我。”
“可是……”崔浅山的身体微微发起抖来,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射了。”
杜仲的手臂越发收紧了。
“那个老头子威胁我说,要是我说出去,他就告诉所有人……我被干屁眼干射了。”
眼泪无声地从崔浅山的眼眶里掉下来。
杜仲感觉锁骨被打湿了,他用手指轻轻抹掉崔浅山的眼泪。
崔浅山不停地发抖。
“浅山,浅山……”杜仲轻声喊他,“你没有错。”
“我谁都没敢说。”崔浅山低声说,“那个老头子那年冬天中风了,第二年就死了。”
“中药,我知道我没错。”崔浅山吸了吸杜仲颈边的味道,身体渐渐不再发抖,“我当然没有错。错的是强迫我的人,错的是弄痛我的人。”
杜仲把双手放到崔浅山的头上,让崔浅山直视自己。
崔浅山别过眼。
“浅山,你看着我。”杜仲说,“恋痛也没错。”
“我知道,我都知道,别跟我讲道理!”崔浅山从杜仲的怀里挣脱出来,“只有你会分析心理吗?你不是就想告诉我,你也没错,是我自己下贱——”
“唔。”他的嘴唇被吻住了。
杜仲轻轻地抚摸着崔浅山冰凉的后背,“是我强迫你的。”
杜仲是一个看过太多书的人。
一个修比较文学的人,眼界纵横了中外文学史,哲学,历史,宗教,伦理,从几千年前看到现在,从地球的这一端看到另外一端。他可以拿出一百套理论说服崔浅山,那不是下贱,那正常无比。但是,就连他自己,在崔浅山身上留下鞭痕的时候,都会心生愧疚,尽管,在理论上,他知道那根本没错。
道理谁都会说。
而且,崔浅山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会不知道这些吗,他会想不清楚吗。
不会。
他根本不需要被说服。
佛说,破除执念。
爱人,扛起执念。
杜仲把崔浅山抱到沙发上,分开他的双腿。
崔浅山推着杜仲的胸膛,“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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