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刚刚坐下休息了片刻,这后院的黄泉之门便有了响动,倾玉连忙抬首,瞧着从后院走上来一人,只是那人非冥府中人,便有些惊讶:
“你是谁,怎么从黄泉过来的。”
“阿溪。”那人轻唤了一声,语气也有些淡漠。
可听在柏溪的耳朵里却是犹如惊天炸雷一般,惊喜的朝他投去了目光。
浅紫的衣裳格外飘逸,黑发垂在身后,绾起的头发上斜着一支银簪,他目光清冷,却是与柏溪四目相对,也朝他伸了手:“阿溪,过来。”
“长……长风?”柏溪不可置信的呢喃,也顾不得此刻虚弱的身体,连忙撇开倾玉朝他飞奔了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着。
似重获至宝,他小心翼翼且,又不敢放松的抱着,眼泪也不过在眼眶中转了两圈,便落下了眼眶:“我会不会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不是在做梦,是我。”长风僵直着身体站立着,语气清冷,与他格外的疏离。
“你果然……你果然还在,你果然还在。”柏溪将他抱着,根本不敢,也舍不得松手,这五百年来的心酸与委屈,在这一瞬决堤,再也拦不住似得。
“是,我还在,只是你我缘分已尽,你又何苦执念呢?”长风扶住了柏溪的颤动的肩头,将他从自己身上剥离,退后一步。
柏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正要唤出他的名字,却只见紫光闪过,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什么长风,而是身着紫袍的东华帝君,面容清冷疏离。
“你……不是长风?”柏溪连忙说道。
“我是长风。”东华帝君开口应着:“聂长风。”
第39章 东华帝君[2]
“我是长风。”东华帝君开口应着:“聂长风。”
柏溪身形微颤, 有些脱力的站着, 好在倾玉眼尖, 连忙上前将柏溪搀扶住,朝着东华帝君略微施礼:“参见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柏溪轻声呢喃着,眼中仅剩的泪水也滚落了眼眶:“你……”
“本君实在不知, 当初人间历劫,会带给你如此大的伤害,如今你在冥府做事,本君也只会关照冥君照顾你。”东华帝君的双眸似若星辰, 浩瀚无边际, 此刻更是清冷绝情的让柏溪心痛难忍。
“那你告诉我, 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柏溪暗中捏紧了倾玉的衣袖, 一抹脸上的泪痕, 一改先前难过无助的姿态, 稳了稳气息问道:“你救了我, 哪怕一句谢谢,我也想亲口告诉你, 你到底为何会不辞而别?”
“本君施救,并不图感恩,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东华帝君再次开口,所说的话却如利刃一般,狠狠地戳着柏溪的心窝子,让他疼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既然救我乃是举手之劳, 不图感恩,便可以不辞而别,那一晚呢?你说你心悦我,要我护我一世周全呢?是骗我的?”
“是,本君是绝了七情六欲的人,即便是历劫,也不会对你动心。”
东华帝君回答的斩钉截铁,仿佛那些话早在他心里盘旋过了千百次一般,此时间脱口而出,为的就是断绝柏溪对聂长风的执念,至于伤他多深,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他所要考虑的,唯有冥府帝君金鸿一人,只要冥君安稳,冥府便安稳,世道便安稳,故此,冥君便不能有情。
柏溪设想过千百种答案,唯有这一种,他从未冒过念头出来。
自他与聂长风相遇以来,聂长风的温情对于在冰雪中长大的柏溪来说,比任何宝石都要珍贵。
因着眉间的胎记,与刚出生母亲便血崩而死,此后,他就被定义为不祥之人,父亲视他为灾星,邻里损他是祸水,就连村子里的牲畜生病而死,都能怪到他的头上。
他自幼便受尽白眼,卑微怯懦,直到遇见聂长风……
他取下了自己的发簪绾起了柏溪遮脸的长发,并告诉他,他生的美,世上的天灾人祸皆有定数,非他所为,也与他无关。
聂长风教他读书,识字,习武,也教他如何修身,立德。
更教会了他何为爱,何为被爱。
只是好景不长,父亲嗜酒如命,好赌成性,欠下一大笔赌债,家中的宅院被他变卖,只能住进湖边的茅草屋,最后一病不起,还将柏溪卖给了赌坊。
是聂长风将他救出牢笼,却不想错手杀人……
聂长风告诉柏溪,只要睡一觉,醒了就能离开那个伤心之地。
柏溪信了,只是他没想到醒了以后长风却不见了,没有只言片语,只有柏溪一人,与突然出现的追兵……
他寻了他五百年,只想等一个答案,他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想过眼下的这一种。
长风并未动情,一切都是柏溪自作多情,他绝了七情六欲,不曾动心,就连救他也只是举手之劳,而非其他。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表错情,会错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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