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看我和顾霓的表情都太精彩,方墨提议:“你们想去看看吗?我可以带你们去监控室看一下。”
我们对这个神奇的地方充满好奇,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头。
方墨带领我们坐上电梯,按楼层的时候又刷了下自己的卡。
电梯在地下一层停下,一走出去就是一条安静悠长的走廊。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踩在上面丝毫没有声音。
方墨带着我们走了一阵,在一扇看起来非常结实的安全门前停下,重复着刷卡开门的动作。
屋子里的人见到方墨都站了起来,恭敬地朝他打招呼:“方助理。”
方墨点点头,让他们都坐下继续工作,不用管我们。
他们身上穿的制服和我刚才看到那两位牵狗的壮汉穿得是一样的,想必就是这里的安保人员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监控室,一整面墙都在播放这座建筑角角落落的监控画面。可能有上百个之多,高清、无码,一旦监测到行为异常,就会发出刺耳的警告。
进来这短短几分钟,监视器已经响了两次,每次那些穿制服的人都会按住操作台上的某个按钮,联系医护人员前去处理。专业而快速。
“哥,是他……”顾霓站在监视墙前,指着左上方的那个屏幕道。
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放大那个画面。”方墨低头小声命令道。
不一会儿,监控墙上的屏幕全都组合成了一个画面,那个有着顾源礼身影的画面被放大展现在了我和顾霓面前。
顾源礼竟然还胖了,比我上次在厕所遇到时起码胖了十斤。与那时的枯瘦想必,脸颊不凹了,衣服也不再空空荡荡,只是黑眼圈依然浓重,神情也十分阴郁,显得他没什么精神,很颓然。
他似乎是赢了转盘游戏,周围与他穿着一样病号服的人都欢天喜地,有的甚至将筹码从头淋下,一副享受至极的模样,只有他唇边啜着冷笑,手里拎着一瓶伏特加,转身就走。
荷官去拉他,似乎是想提醒他还有筹码没有领取,他一把甩开对方,夹着一枚红色筹码在人面前晃了晃,不知道说了什么,摇摇晃晃没有一点留恋地转身走了。
看着他这幅样子,我嗤笑一声,完全能想象出他的心理活动:“他看不上这种形式的‘赌博’,完全不屑一顾。”
一个资深赌徒,怎么会满足于这样一种过家家式的赌博游戏。他要的是真金白银,不是可笑的自制货币。
“死性不改。”顾霓紧紧抿着唇,脸也严肃地板了起来。
她放松时是真的很像顾源礼,特别是笑的时候,那阵由优良基因带来的、绚丽如花般的动态之美便会凸显的淋漓尽致。
每当这时候,我总会有短暂的瞬间能够理解我妈,理解她到底着迷于顾源礼哪个部分。可能曾几何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笑俘获了我妈的芳心。可惜时过境迁,现在他整个人都只剩一股腐朽的人渣味。
监控镜头一直跟着顾源礼,他灌着酒,走到了赌场中央的一块空地上,突然情绪失控将酒瓶砸向地面。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嘶吼着什么。
我凝视着他的口型,分辨出了一些语句,他在叫喊:“放我出去。”
并且中间可能还夹杂着一两句对容珅的咒骂。
“14958情绪有些失控,让他安静下来。”方墨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几乎是他刚说完这话,顾源礼身体一阵抽搐,缓缓软倒下去,似乎没了知觉。
顾霓像是被吓到了,身体剧烈震了一震。她迅速回头问方墨:“你们在他身上装了电流装置?”
方墨没有否认的意图:“放心,并不会危及生命,只是让他失去几分钟的行动力罢了。”
监控里,很快现场的医护人员赶到,将仍在微微抽搐的顾源礼抬上担架带离了赌场。
“他会怎么样?”顾霓接着问。
“送回房间,关几天禁闭,直到他冷静下来。”
“那……我能去他房间看看他吗?”
“当然。”方墨态度友好,与方才下达电击命令时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在方墨的带领下,我们再次来到了建筑的第三层,停在了房号为“14958”的一扇白色门前。
仍然是刷卡进入,方墨的卡似乎在这里权限很高,走哪儿刷哪儿,毫无阻拦。
进门就是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小厅,另有一扇门连接着卧室,顾源礼有气无力的叫骂源源不断从门缝里传到在场的三人耳里。
“操你妈……容珅……操……你……不得好死……”
他真的恨毒了容珅,都这样了还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咒骂对方。
“你自己进去还是我陪你?”我问顾霓。
“我自己进吧。”她冲我笑了笑,“你已经对他没有义务了。”
她这样平静地叙述着事实,似乎已经做好了不再拖累我的打算,让我既惊讶又心疼。
“说什么傻话呢。”我无奈道,“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方助理替顾霓拧开了门锁,她向他点头道谢,走了进去。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张白色的铁床,以及仿佛被束缚在上面的顾源礼的一小部**体。
顾霓进到卧室后,顾源礼的叫骂一下子停了。我打量着小厅的摆设,一如整栋建筑的内部装修风格,简单干净,除了基础的功能型家具,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可能也是怕病人们做出伤人和自残的行为,尽可能地避免了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房间里还有监控啊?”我抬头望着角落里一台高悬的监视器道。
方墨抱着臂膀依靠在卧室门边:“有的,套间两个屋都有,连洗手间也有。”
我倒吸一口气:“洗手间也有?”
方墨说:“这里都是特殊人群,没有办法。”
这简直比我和席宗鹤一起拍《大牌农家乐》的时候都惨了,那时候起码我们的洗手间是没有监控的。
我点点头,内心唏嘘着在沙发上坐下,刚坐实就被什么东西扎了下屁股,将手探到沙发缝隙里摸了摸,摸出一枚金色雪花样式的男士领针。
我愣怔片刻,举着那枚领针问方墨:“容珅……经常来?”
这领针因为造型别致,又合了我妈名字里的“雪”字,我见容珅戴过几次,还想过这是不是他对我妈余情未了的证据,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捡到。
方墨表情一下子尴尬起来,别开眼道:“容总的事我一个小助理怎么可能知道,他来就来了,也不可能知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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