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的号哭,如影随形,充斥着空气。他听到他们在惨叫、在求饶、在怒在恨,他听到有人在说“我好饿”,声音像是小甄,又不止是小甄,声音里像是混了很多人,可有不止那么多人。不同的音色掺在一起、不同的哭泣拌在一起、不同的台词搅在一起,搅成了一锅滚烫的热油,滋啦作响,热气翻滚,毫不客气地兜头浇下,温度挟着痛楚划过皮肤,留下大片的皮开肉绽。华非觉得自己应该会被痛得大叫,实际他却只是在大笑,笑声从伤口中钻出来,鲜血淋漓的,伴随着几近疯魔的、支离破碎的自言自语。
说的是什么?华非听不清。他也不敢去听,只慌乱在这一片充斥着鬼号的黑暗里跌跌撞撞,想要赶紧逃出去。身体像是自己的,又不像是自己的,他一时觉得自己在往前跑,一时又觉得自己还停留在原地,一时觉得自己停留在原地,一时又觉得自己正往下坠。他想要呼救,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付厉的名字;他觉得自己是该向付厉呼救的,呼唤的语气满是崩溃与恨意。
他听到自己喊出了一个名字,不是付厉的名字,是另一个名字,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名字,用着全然陌生的语言。他撕心裂肺地呼唤着那个名字,灵魂仿佛都快要从喉咙里拉扯出来,他听到自己在说——“涅婴,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这样害我!”
涅婴……这又是谁?
华非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感到掌心一阵刺痛。眼前的画面开始动摇、淡去,取而代之是落着一堆杂物的紫色花丛。华非努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认出来这堆杂物就是之前从自己包里掉出来的那些。他又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搞清楚,自己此时正跪在地上,脸朝地面的事实。
撑在花丛间的手掌传来持续的痛感。华非抬起手一看,只见掌心里正嵌着不少的玻璃碎片,血迹斑斑的。看来自己应该是被疼醒的。
他不由自主地苦起脸,忽然听到蓝纺在叫自己,慌忙抬头,在发现蓝纺完好无事后便长长地舒了口气。蓝纺的神情却满是慌乱无措,一手指着面前的花田,语气很是不稳:“非非哥,崇心姐……她不见了。那些花把她卷走了……”
华非一愣,顺着蓝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神情越发错愕。
哪里还有什么花瓣?整个花园里,不过就是一些凋残的蒲公英而已,没有桔梗,没有崇心,仿佛他们的存在,也不过只是一场幻境。
而现在,大梦初醒。
与此同时,蓝纺屋后的桦树林深处。
九方崇心倚在树干上,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对面:“你什么意思?谁允许你突然把我带回来的?我答应了吗?”
“情况有变,总得采取些措施。”立在她面前的人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有毁约师出现了,我可不打算冒险行事。”
“毁约师?”九方崇心蹙眉不解道,“矮个子的那个?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不,那是毁约师的同伴。我也觉得他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据说我对家的宋祉正在找他的麻烦,所以应该还是有些奇特之处的吧。”对方淡淡地望了过来,正撞见九方崇心脸上的不以为意。她轻轻笑了起来,“别觉得我胡说。韦鬼不会在无谓的家伙身上浪费时间,这点不管是对家还是我们都一样。”
九方崇心嘁了一声,别过脸去,那人笑了笑,又道:“我说的毁约师,是高个子的那个。付厉,毁约师里的怪人,我有不少兄弟姐妹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你怕他?”九方崇心挑眉反问,语带嘲讽。
“怕到算不上,嫌麻烦而已。”那人淡淡道,“毕竟我现在这副身体,真要把毁约师招来了,逃都没有办法逃。”
九方崇心又是冷哼,直起身子往旁边走去,那人却仍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月光透过枝叶打在他的身上,显出树皮一般的质感。
——或者说,那就是树皮。干枯质硬的树皮,覆在她脖子以下的皮肤上。她的下半身完全就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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