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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疼，心疼从前那个笑起来干干净净，笑得很阳光的小孩儿。

没过俩月，顾长安也回来了，还找了个心理医生说要调节下自己。

他们两家的情况，孩子都不在还能说说话，孩子回来了打个招呼都是尴尬。

但现在她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能想象么，他躺在那儿的时候想什么呢啊，他太自私了，他一直说我是他的光，可他也是我的光啊，”顾长安在电话那头说着，“傻，他太傻了，吃了安眠药就算了，居然还敢在浴缸里割腕，太疼了，我想想都疼，你说他那么怕疼，手擦破点皮都哼哼唧唧地跟我撒娇呢，他怎么下得去手呢？”

顾长安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妈好像突然知道了自己的不安源自于哪儿。

她夹着手机穿上外套，把衣服扔在她老公身上，示意他赶紧和她出去。

这呼呼的风声，他在哪儿呢？

“还好他没死成，他也是命大，都两手准备了也能让人救了。”说到这儿顾长安笑了一下。

“妈，前几年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俩伤心，你俩养我长大不容易，我却这么对你们。”顾长安说。

“儿子，这不怪你，你现在在哪儿呢？”他妈问。

“妈，我接下来说的事还算挺重要的，”顾长安没回答他妈，继续说道，“我的钱都在我那张卡里，就放在我桌子右边那个抽屉里，里面有一百多万，放心，绝对合法，是给同学投资回来的钱，密码是110115，是他答应我和我在一起的日子。”

医院，应该还在医院。他妈没出声地说。

“最重要的事说完了，然后接着说，”顾长安说，“妈，林果死了。”

四个字，顾长安他妈被四个字震得一动也动不了。

他爸发动了车子。

林果，死了？

“长安，你听妈说……”

“我不听我不听！”顾长安的情绪突然爆发，他对着手机大喊，“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长安……”

“他根本不爱我，不然他怎么舍得死呢，他怎么舍得丢下我呢？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爱他，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了，他就，就这么没了，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他不在了，哪还有什么我们呢……”顾长安的声音低下来，“可是没关系，我爱他，他做什么我都能原谅他。”

“顾长安，你到底在哪儿呢！”顾长安他妈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爸一听赶紧加速，还闯了个红灯。

“我在哪儿不重要，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顾长安说。

“妈，我知道你俩现在往这儿来呢，别过来了，回家吧，我不想让你俩看见我的样子。”顾长安说，“对了，妈，你记着我屋里那个小房子么？那个其实是林果送给我的，我俩刚在一起的时候送给我的，过段时间你给我烧了吧，你俩留着也没啥用，还有我抽屉里那个铁盒子，里面是这两年我给林果写的信，也一起烧了吧，我不用看，我一封一封背给他听。”

又是两个红灯，马上了，马上就到了！

“说到这儿算是全说完了，妈，谢谢你养我这么大。”顾长安挂断了电话，“对不起，我撒谎了，我不回家了。”

再拨过去，无法接通了。

“顾建平你快点儿啊！”顾妈颤抖着喊道，“长安，你可别吓妈妈啊，长安，是妈妈错了……”

顾长安开了飞行模式，在播放器里点开那个视频，程音发给他的，林果在那个酒吧唱歌的视频。

对不起，宝宝，我知道的太晚了。

“IlovedandIlovedthenIlostyou”

小朋友，你可真是学坏了。

不光学会撒谎了，还学会一直往我心上扎刀子了。

走的时候捅我一刀，走了也捅我一刀。

没事儿，哥这么聪明，哥知道你撒谎呢。

小骗子，你爱我，我知道。

“Andithurtslikehell”

是啊，太疼了，宝宝，我快受不了了。

你拿着刀子划下去的时候想什么呢？

你想过我吗？

你的光找不见了，你就不想活了。

那我呢？

往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