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上有著明释的气味,那股与白狐相当相似的奇异芬香,但此时更多的是精液的腥苦…明释的、白狐的…还有自己的。
秦濯将脸在明释胸膛上蹭了蹭,听到了稳定有力的心跳。那声音打著拍子,他睡了一下午补回来的精神又再次消耗得差不多,也懒得去管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明释又准备把他带到哪裡,摇摇晃晃地陷入了昏沉中。
事实是,他其实未被明释带得太远——当明释跟著隐蝎与鬼蝎找到毒蝎的窝藏处时,他们的表情可是精彩得足以当作他们的遗照。明释懒得理会他们怎麽想,他将拷问与处理贼赃(包括那隻小青狐)的事情丢给了红娘子与绕青竹,便回去山头随处寻了个山洞演了场戏,除了试探秦濯以外也是恶作剧心肠,想要看小宠被逼到极点时是个什麽表情,对著别人时又会否有什麽不同。
他还记得那个黑暗的山林河流旁,奄奄一息的青年裸身倒卧水中,当他瞧见自己时眼裡一闪而过的光辉和失落,还有那推却时的柔和……他看见的是一个安然赴死的人的笑容,它漂亮得耀目,那一刻明释便想将它好好收藏,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谁也不与他说。
如今秦濯满身都是他的气味,他在自己的怀裡如同幼崽信赖母兽般放鬆著,明释莫名地觉得自己有些贪恋这种滋味,为此他甚至压抑下了心底汹涌著的「把他操哭」、「把他弄坏」、「折磨他、吃掉他」之类的呐喊,安静地听著那道浅浅的呼吸变得悠长连绵,不知不觉嘴角蓄起了小小的笑意。
白狐走在他旁边,安静得像道影子。它没有看明释一眼,待走到一条分岔山路时它毫不犹豫地拐上了另一条道,倒是把略有迟疑的明释落到了后面。
瞧著白狐的背影越走越远,明释那张白玉般雅致无瑕的脸上忽地绽出一个笑容。
“也好。”他轻声说罢,乘著夜风,断然跟著白狐走上了另一条山道。
四周风景变了,那些夜裡显得颇有点阴森恐怖的翠绿林荫变成了粉白散落的樱树,林荫间一直跟著的一些五颜六色的眼睛也现出了它们的原形——那一匹匹狼、狐、野鹿与兔…还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形怪兽,许多在樱树下朝明释低下了头,远远地行了个礼,送到这裡便止住了步子。
几匹体态优雅的娇小白狐不知从何处窜了过来,它们一个个都套著似人一般的嫣红衫袍,或尖或圆的大耳朵上系著珠花流苏,金银翡翠点缀著它们身体的各个部位,步姿巧妙地跟在了明释身后两米远的地方,似是护驾又似是追随他的侍从般跟在后面。
除了几头白狐,竟然还有一头巨大的黑狐步伐矫健地追了上来,仔细一看它嘴裡还叼了隻小青狐。这隻身形有普通狐狸两倍大的黑狐小跑到明释旁边,小心翼翼地行了个礼,小狐崽微弱地叫了一声,嘴裡叼著的花朵掉在了地上。
两狐又行过礼,黑狐便原样叼著狐崽后退几步,转身跑远了。
明释与前头白狐一样自始而终未往后看,好似不知那些伴随的兽族,也不知道身后出现的白狐与黑狐,更不知那朵掉落山道上的花朵。
是观心草。
蜀千玳那小子倒算是有心了,想必是他娘子出的主意。
那可不是吗?大少爷可是亲自去把他家贵子寻回来了,他若不放几斤血岂能对的起大少爷的恩泽?
一隻白狐眼裡闪过惊艳,叼起了落在山道上的花朵道:待我将此花交予主母,想必她会劝大少爷用上的…
“闭嘴。”
淡漠的声音止住了几头白狐间来往纷杂的神识,众狐受惊地放平了耳朵,尾巴本能地夹进了两腿间,原本的优雅从容瞬间不翼而飞,活像几条被惊住了的大白狗。
那隻叼起花的白狐吓得最厉害,尖吻都快咬不住花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有耳上的流苏颤得快要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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