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程野也不知道说对不起究竟有没有用,有用的话说了还是会难受,可是没用的话为什么大家还要用,他不知道……他只能磕头说对不起。
“我恨你!”林夏拉起程野,一拳揍在他脸上,但那一拳没有落上去。
“呜……”林夏全身的力气随着没落下的那一拳被抽空,拳头无力的滑下,双腿弯曲跪在地上。唐殷朗赶紧上前扶住林夏,把人抱在怀里。
“你打我吧,打成什么样都没关系,我就在这里让你打到气消……”程野卑微的乞求,但林夏就是不看他一眼。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会让你轻易心安的!”林夏咬着牙齿说,还是不看程野。
林夏觉得程野这么做无非是想求原谅求心安,但林夏不想原谅他。林夏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跟程野过不去,跟程野过不去就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恶心自己又恶心别人。
那是因为林夏真的很难过,难过到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在他清醒的那一刻他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当他又想到他这条命来之不易,就那样结束了对不起院长妈妈。
谁能想象一道人生信念的光化作了恶魔,将他推入深渊中,深渊下一堆吃心的怪物在咆哮……
但这能怪程野吗?林夏自嘲,是他太天真,一厢情愿去相信程野,把他奉为自己的信念,受了伤还不是怪自己太傻?
“你不需要原谅我,因为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程野苦笑,他说的是实话,他不奢求林夏的原谅,而是把他的歉意告知林夏。他做过太多错事,那些遗憾再也无法弥补,他造成的伤害收不回来,他又有什么资格求原谅。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毁掉我最后一块净土?”福利院是林夏心灵深处最神圣无瑕的净土,程野出现在这里让林夏很难受。
程野因为林夏的话愣了好久,久久之后长叹一声,这声叹息飘到空气中,不可琢磨:“我……我在赎罪……”
……
赎罪,这是程野从云端跌下来大彻大悟后想做的事情。他亏欠林夏最多,他要向林夏赎罪。但他找不到林夏,他便来林夏曾经待过的福利院工作,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赎罪。
林夏逃跑后,程家找了个假程诚来代替林夏。但那个假程诚是个有野心有心机的人,他以程家百分之十的股份要挟,不然他不答应代替程诚,程家只能答应了。
然而,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只是开始。假程诚并不满足,他慢慢蚕食了程家的股份,再加上他的手段很厉害,竟然动摇到了程野的地位。程野自然不甘心,采取了反击的措施。
他们争到了家族会议去,程野自以为把握十足,结果却被假程诚的一份亲子鉴定打败了。
他不是程员兴的儿子,甚至连私生子都不是。在座的家族成员唏嘘不已,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很快,他就被扫地出门了,不是程家人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程家。
假程诚凭借强硬的手段成了程家的继承人,程老爷子气急败坏,他辛辛苦苦维护的程家最终还是落在了私生子的手上。
至于程野,他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种人,私生子都要比他好,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被所有人抛弃了……
他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没有人帮他,他痛苦地跑到河边,觉得河水开出了漩涡,像是一朵妖艳的花,勾他跳进去……
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没有放弃他,那个是他的暗恋者。他利用过这个人,却没有给他回应,因为那个人是他讨厌的私生子。但就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人,对他伸出了手。
大彻大悟就在那一瞬间,程野看着那个人真挚的眼神,缓缓伸出了他的手……
醒悟过来的程野躺在无人的角落里,回想起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历程。他发现自己欠了很多债,他想还掉这些债重新做人。
他想赎罪,但是,他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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