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样一直延续了有8、9年。期间,吴医生也建议过吴奶奶这样不是个办法,他开的药治标不治本,有时连标都治不住,陈迦需要去大医院接受更好的治疗。可四奶奶就是不同意。有一次吴医生气急了,问她为什么不送去,陈迦不是她儿媳妇吗?为什么外面没人知道她,看个病还要偷偷摸摸的?四奶奶支支吾吾,就是不说。后来他威胁她要是不说清楚就要说出去,也不来看病了。四奶奶才开口,这是她买来的儿媳妇,城里来的,去大医院会被发现,只能搬到村里,只能隔三差五地找吴医生,并恳求他不要说出去,也不要报警。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跪求在他脚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一时心软,答应了。
这一时心软,带给他的是之后无穷尽的后悔和自责。给陈迦看病的每一次,陈迦总是精神不济,昏昏欲睡,大病不愈,小病不断。但她会把自己整理干净,看到他还会笑,还会和他聊天,礼貌地问好。有时候张岚和张岑也会在场,她从来是以笑面对,温和待人。吴医生没见过她发脾气变脸的模样,她太好了,他能给的太少了,吴医生无法面对她,无法面对自己对四奶奶的许诺。每次进村,他都痛苦,就算她去世了,这痛苦和自疚还是顺延了下来。
除了他,再加上他们之前的猜测。后来常泽才想起第一次在餐桌上张岑的不对劲,他们当时只沉浸在没人知道迦迦姐的失望中,没注意到张岑说话的。她说“一个20岁的小姑娘被迫离开了自己的亲人和自己熟悉的乡”。“20”,他和陈楠从没提过迦迦姐的年纪,仅仅一张照片,张岑竟然能看出年龄,还是精确的数字,要不是运气真的好,那就是有可疑。
常泽:“阿岚,你三阿公是不是也知道这事?”
张岚点头:“恩。”
常泽猜到了,从一开始遇到三阿公,他就说谎了。那时候,他也没觉得三阿公会骗他们,一方面,他表现的很自然,说的话都很符合自己当时的情境,另一方面,是李娟说三阿公和张忠的爸爸不和,要知道早宣扬出去了。他受了先入为主的错,以为真是这样。可后来他想明白了,两兄弟再不和,还是一家人。三阿公要是说了,坏的不止是张忠一家的脸面,更是他老张家的颜面,不管出于那一层次的情理,三阿公都不会说。
张岚都快忘了还有吴医生知情了,他以为他早该忘记山屏村里发生的一切了。他不想回想起吴医生来家里的日子,虽然他给他们一家带来希望,每次吴医生一看完病,妈妈的症状都会好一点。可他每次的到来,都意味着妈妈的病痛苦到无法,平常煎的药已经抵制不住了。
☆、第37章
常泽怕打断张岚的记忆,轻声地问:“阿岚,之前那么多年,你们就没想到过彻底走出村子吗?”
张岚有些恍惚,还是回答了:“怎么会没有,想过也试过……”
张岑一直想放陈迦走,但陈迦刚来,四奶奶对她的看管太严了,出门会把她锁在房间里,没找到机会。后来陈迦刚怀孕没几个月,张岑趁着奶奶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偷偷拿了奶奶房里的钥匙和钱,带陈迦往小路上离开。村里大多数的居民都居住在地形较低的下面,在上面居住的人不多,张岑带着陈迦就沿着家旁边那条小路,路过三阿公的门前,只要穿过那一片满是一人多高的杂草遮掩住的山径,就能拦到来往为数不多的车辆。她们已经穿过大半条路径了,都能听到外头“嗖嗖”的风声了,谁知道奶奶竟然带着张忠赶来了。四奶奶跑得气喘吁吁,但气势十足,眉毛竖立,眼睛能瞪出火来。她揪着张岑的耳朵,让张忠小心陈迦肚子里的孩子,绑住她的手把她带回去了。逃跑失败了,换来的是四奶奶更加严格的监视。她换了更粗更大的锁,钥匙随身携带,连给张岑不多的零花钱都给克扣了,她在家呆的时间也更长了。
后来张岚出生后,陈迦的身体就不好了。四奶奶对她的管控越来越松,但是她的身子越来越坏,渐渐地,她脸色总是苍白,嘴唇总是毫无血色,天一冷要感冒,天一热也要生病。她只能在院子里坐坐,但还是走不了,四奶奶松动的前提就是她不能出门。
后来是陈迦不愿意走了,因为四奶奶也病了。她送张岚上下学的频率变少,起来的频率变少,再也背不动张岚了。她不愿意去医院看病,只是开了点中药每天喝。这样年迈的老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两颊消瘦,全身上下只剩皮包骨。陈迦是可以趁机带着张岚张岑走,但善良如她,怎么可能做到?她开始拖着自己也同样虚弱的病躯照顾四奶奶,直到她寿终就寝。
这下可以带着张家姐弟一起回家了,这本可以是个温馨又圆满的结局,所有的人都能团聚,达到自己心之所向的事。他们已经收拾好行李,就等明天出发了。祸不单行,陈迦倒下了,情况更加恶劣,张岚跑去找吴医生,最终还是留不住她。
明明马上就能回家了。“马上”真是世界上最要遥远的词。
常泽温柔地把张岚拉起,让他和自己并排坐在床跟上,揽过他的肩膀,像安慰小孩子似的在他背上轻拍着。张岚忍不住靠在常泽的肩上。
常泽又问:“阿岚,再多说些迦迦姐的事吧。”
张岚想起自己的妈妈,不免脸上带笑:“妈妈虽然不能出门,但她会享受手头的一切。,那个院子以前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开始妈妈只种一些容易得到的瓜果蔬菜。后来奶奶说外面田里就是种这些,还在院子里种这些做什么,就买了不少花种和果种。院子里那棵铁树你还记得吗?是奶奶路边捡的,就快死了,让妈妈给救活了!我亲眼见它从病恹恹的,到常青不倒。还有旺仔,它的爸爸倒在我家门口,妈妈不忍心,就收养了它,奶奶不允许它睡房子里,就给它盖了个小石屋。它比旺仔聪明,还会握手。”
常泽感叹道:“这是我认识的迦迦姐啊。”
想着又有些担忧和心疼,问:“家里一下子就剩你和岑姐两个人了,生活不太好过吧。”
张岚摇头:“除了会想奶奶和妈妈,其他都好。开始有一点不好,姐姐要上学,我年纪还小,但是三阿公他们很关照我们。我初中的时候,爷爷晒盐的地方要被开发建小区,那一片地卖了挺多钱。加上从我出生起,奶奶就想着以后送我去市里读初中,卖了镇上的房子又添了点钱,在市里买了一栋小房子。当时那个地段很偏僻,离市中心很远,周围滩涂居多,后来我初三的时候被规划成新区,所以又来钱了。而且姐姐很厉害,所以过得还不错。”
常泽放心了,问:“那……迦迦姐有说起过我和楠哥吗?”
张岚:“说过,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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