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三角’,屈原好比是明亮的天津四,奠定了整个璀璨银河的基底。你猜他说什么?他问我——那李白和杜甫岂不是牛郎和织女?”
这个桥段太新奇,连贺惜安都笑得直呛,缓过气来,对常周道:“小舅舅不擅长家学,但唱歌倒是很在行!小舅舅刚转学到国内时,被妈妈骗去给全校人表演节目,扎着小辫、穿着旗袍、抱着琵琶,唱《天涯歌女》,那视频还留着吧?吃完饭给学长看看!”
俞柳自我辩护道:“我那是用心良苦!从那以后,谁还敢说扬扬是外国人?”
这件事给俞扬留下的心理创伤不小,“从那以后,隔三岔五就有高年级的男生来问我究竟是男是女——”
“那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俞柳自顾自道,“你要庆幸你长得好看,否则我早把你丢给雷妮了。”俞教授对常周说,本来她对父亲的风流行径是很不赞许的,俞扬出生那日,她坐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满心想着如何说服父亲把婴儿留给它母亲,只支付赡养费,但到了医院,看到保温箱里小小的俞扬,瞬间就忘记了指责父亲——这样好看的小孩,怎么能平白送给别人家?
俞先生颜面无存,晚饭过后,几人不顾俞扬祈求,一定要在客厅放那段表演视频,连佣人都一齐聚来观看。常周满眼期待地坐在中间,俞扬只好随他们取笑。
待到七八岁的孩子抱着琵琶走上舞台,常周忍不住和众人一道笑出声来——男童穿着墨绿色的旗袍,颧骨上铺着桃红的脂粉,浅色的头发向后梳作两个小髻,系了长长的飘带。他拘谨地朝台下鞠躬,对着主持人递来的话筒,用生涩的中文说:“我叫俞扬,刚刚从美国回来,我爸爸是中国人。我要为大家带来一首周璇的《天涯歌女》,这是我爸爸最喜欢的一首歌。”常周的笑容渐渐沉淀作温柔的注视,捕捉着他的分秒。他那时还那样的小,恐惧和不安都还展露着,诚恳地企望着新环境的接纳。常周从屏幕上转过头,似是穿梭过中间潺潺流过的岁月般地,看到如今的俞扬,他无理性地感到可惜——他好像已经错过了他人生的许多。
佣人散去,俞柳执意要留人过夜,上楼准备客房,常周根本推脱不过。俞扬还在竭力阻挠贺惜安将照片发到社交网络上,正撕扯着,贺吟川握着一卷宣纸从书房走了出来,常周先和蔼地叫了声“吟川”,他并不看他,低低应了声,径直向俞扬走去,垂着头,失魂落魄说:“对不起,小舅舅。我不该对你直呼其名,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长辈。”
俞扬被热茶烫了嘴,“什么?”
“我和你道歉。”贺吟川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又道,“小舅舅你对我虽无养之情,但有教之恩,何其青还跟我说,你不打算生孩子,要把垂虹资本留给我,可谓舐犊情深。我不该以怨报德,觊觎你的——”
既是“肺腑之言”,叫人胃液翻涌就是对的,俞扬打断他,“行了,我什么时候责怪过你?想通了就去吃饭,别在这胡言乱语。”又提醒道,“君子慎言,知道吗?”
贺吟川走几步又折回来,把手中的宣纸递给他,说是补送他的生日礼物,俞扬接过,欣慰之余挑剔说:“生日礼物也不装裱起来再送给我?”贺吟川不作声地后退两步。俞扬将那明显是临时写的字揭开一看,脸色霎时一沉到底,怒吼道:“我看你就是欠揍。”伸手欲揪人,贺吟川见准时机,拔腿便往回廊跑,俞扬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
剩下两人将宣纸摊开,几行都是端庄的楷书,倒是好认,其言曰:
新台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蘧篨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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