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在那样漫长的旅途中,比奇也走在崩溃的边缘。但他没有让自己入科里亚一样,毕竟如果他也碎了,那大概奈特会弃他俩而去。
他坚持着和奈特一起去甲板,隔两天就去一下。他把饼碾碎,捏成一点一点分着吃,他分享着越来越少的食用水,再哄着科里亚也稍微吃一些。
他和奈特说家乡的事情,他必须要把家乡的一切回忆起来,然后和人交流,坚持能说一点就说一点。
接着他会睡觉,他想着桑多睡觉。
此刻他再也不会压抑自己的思念,毕竟回忆里只有桑多的温暖和踏实,能让他安心地闭上眼睛,让他还记着自己在做什么,要到哪里去。
最后,他会和奈特祷告。
他们的周围除了难民还是难民,几乎没有机会见到特管员的面,这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自由,于是他会和奈特努力地回忆着裂岩教的内容,你说一句,我接一句。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科里亚似乎有一点精神。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海面,看到两只眼睛都被咸涩的海风吹得红肿。
无垠的恐惧一下一下拍击着船身,而天空又一次仿佛再也亮不起来。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逐渐,奈特也开始迷茫了。他拼命地说我一定要到凌西,我他妈一定要到凌西。他的拳头颤抖地拽紧,手背和胳膊青筋暴起。
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他流不出眼泪,所以即便眼眶再肿,他也只是瞪着双眼。
比奇说我们会到的,明天就到了。相信我,明天就到。
奈特问,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比奇说我没骗你,我什么时候会说谎。
奈特咬紧牙关,第二天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于是比奇再回答一遍,日复一日。
直到有一日,他们看到特管员来了。特管员拽出了一些肉`体,将他们推进了海里。比奇让奈特带着科里亚找吃的,避过了这样的场面。
可他自己却远远地看着,他总觉得那些尸体是推不完的,如果特管员真的要清理,那船舱大概都得清空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交汇,让索坦松有了可能来到他们的附近。他左右找不到科里亚,只见到比奇愣愣地一个人站在远处。
他赶紧抱了一下比奇,抹了抹对方的脸之后,从怀里掏出几壶酒和一些压缩饼干,担忧地询问科里亚的情况。
比奇抱着这些食物怔了好一会,才突然抓住了索坦松的胳膊。他的鼻腔一下子酸胀得难受,让他说话都变得艰难。
他说长官,告诉我,我还要撑多久。
索坦松回答了那无论正不正确,都是唯一的答案——明天,明天就到了,再坚持一会。
比奇的身子一下软在了甲板上。
酒壶蹦跶着滑落在地,以至于他必须摸索着才能将之揣回怀里。他看到了桑多的手,桑多突然抓住了酒壶,干脆地拧开瓶盖。他咕咚咕咚喝下好几口,而后呷呷嘴,喷出一口温暖的酒气。
他招手让比奇过去,将比奇抱在怀里。
比奇把酒壶全部捡好,站起来面对无比揪心却无能为力的索坦松。
他说——长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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