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吧。”
田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说:“行吧,等我过几天休假。”
“谢谢你,田喆。”
“哼。”田喆没理他一本正经的道谢。
这么些年了,要真道谢,道得过来么。
说实话,有点儿心疼。不赖苏慎不想去医院,因为这不光是个花钱的事儿,太痛苦了,他年年见识,年年觉得撑不住,那么粗的针头不忘他骨头里穿他都觉得受不了地疼。
可不查不行。
脊椎上没小事儿,平时稍微有点儿小动静儿就可能要了命。平常人感个冒咳嗽两声儿都没事儿,可苏慎不一样。所以每年必查。
叹气。
谁都不想受罪,可有些罪,不得不受。
苏慎从没在过生日这天去看过他爸妈。
因为乡下讲究上坟不能频繁,过年刚去过,过生日再去不合适。可是今年这个生日,他突然很想去看看那块儿碑上的照片,说说自己这段儿时间的辗转反侧,问问他们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想知道知道他们想不想让这件事儿给个结果。
可能是因为提起来去医院这事儿,他心里压抑不住了那种诘问。
凭什么?凭什么是他?
吃过午饭,他自己去了苏家的祖坟。
两手空空,没拿东西,不是去祭奠,只是单纯地看一眼。
墓碑底下的那支笔又换了一支新的。
苏慎远远地盯着它看,和往常那些旧笔一模一样,通体黑色,笔盖上缀着一个金色的金属环儿,环儿上刻着一串英文字母。他爸爸以前爱用钢笔,每本书上的字连同批注都是用钢笔写出来的,但他不知道他爸爸以前用的是哪种钢笔。
如果是墓碑前边躺的这支,那这个年年放钢笔的人必定很了解他爸爸,甚至比苏慎都了解。那么,他是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一只笔呢?单纯的追思吗?
还是,和那场车祸有关?
他猝不及防地想到了三十那天扶他起来的陌生男人。
但仔细想来,那人的面貌些模糊,心里越觉得熟悉就越是想不起来。人的记忆啊,真玄乎。
他用手指头尖儿摩挲了一下黑白照片,“儿的生日娘的苦日,都这么说……可是我记忆里都没有你们俩。”
“我要说你们对我来说就是张照片上的陌生人你们会不会伤心啊?”
“死人伤的什么心。”
“这事儿你们想不想让我追下去?想不想知道背后是谁在搞鬼?”
“你们想不想的,有什么用呢,横竖我也不会听你们的,就算我听,你们也没法儿说话了。”
“我啊,说实话,也不是为了你们。说实在的,就是为了我自己个儿,为你们也为不着了,人都没了还说什么为不为的……我就是想知道我这腿是不是就活该这样,我这辈子本来是不是不该这样儿。虽然不大敢,但说实话,这么些年了,我时时刻刻都想知道。”
“太疼了。”
“妈……”
他哆嗦着声音喊了出来。
随着风,这声儿喊被吹得四散而逃。
可能是看了一上午青春伤痛毒鸡汤的缘故吧。随便一点小心情都会被无限放大而且必定是向着瞎矫情的方向狂奔一去不返。
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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