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什么,山脚下响起杂乱的狗叫声,还有人群的杂沓脚步和叫嚷声。
婆媳俩的脸色马上变了,迅速将我和白一凡刚给她们的钱塞进了裤子腰口里面的口袋里,,,对于女人来说,最无奈的藏钱之处,,,
看来,她们经常要遭受这样随时入侵被强抢财物的灾难。
我和白一凡还没从炕上下去,一伙人带着狗已经冲进了破院子里,有当地口音的人叫道,“白家的女人,出来!罚款凑够了没有?跟你们说,限期就在今天q天还不补上所欠的超生罚款的话,晚上就给你们把果树都刨了!这山的承包也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带累着咱村里的计生任务完不好,村民们是不会同意把这山继续承包给你们的!”
另外炕上瘫痪的公爹没命地咳嗽起来,冲着窗外怒嚎着说,“小四子,咱们都祖辈生活在一个庄子里的,你们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啊?超生的人家不少,怎么就偏揪着我们不放手?”
外面的人叫嚣道,“别跟我攀乡亲!人家超生的顶多一家俩孩儿,你们倒好,一家伙生了四个,我曹!严重超标!性质很恶劣!不罚得你们底儿朝天不足以平民愤!”
那对婆媳俩硬着头皮走出去要跟他们理论,我和白一凡也随后跟了出去。
院子里站了一群吊儿郎当的人,叼着烟卷儿牵着狗、乜斜着眼睛冲这对软弱的婆媳俩示威。
不等她们说话,我挺身而出站在她们跟前,淡定地横扫来者众人一圈儿,淡然地冲那对控制不住瑟瑟发抖的婆媳说,“婶儿,他们叫什么来着?你再告诉我一遍。”
我和白一凡的穿戴不俗,气质与这群西北之地的乡里人不可同日而语,而且院子门前还停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他们摸不透我们的来路,明显起了疑心,狐疑地打量着我们。
这对婆媳俩也没想到我会帮她们出面,迟疑了一下,报上了领头那人的名字,小声说,“他就是村长的兄弟,刚当兵回来,,你,,”
她们好意地想提醒我别轻易招惹来人,我却截住她们的话头儿,不闲不淡地说,“哦,是吗?村长家的兄弟啊?白老板,这是不是叫强闯民宅?还有,超生罚款是有当地政府的罚款公式可计算的,婶儿,你们家总计被罚没了多少财产了?我没事时给你们算一下的。哦对了,您这荒山承包的合同是盖了村委的公章的吧?呵呵,合同是受法律保护的,跟村里的计生工作可是两码事哦~~什么?今晚要砍果树?啧啧啧,敢问来者你们到底是不是代表村里计生工作来的啊?既然是村委公务人员,不会不知道乱砍树木是属于违法行为的吧?而且毁的还是即将结果的果树哎!唉,婶儿,你们村委的工作都是这么做的?村长的家属可以不懂法律,那村长大人呢?要不要我跟咱们省里汇报一下的?让上面派人来给你们村里干部们好好普及一下最基本的法律常识?”
我舌灿莲花地一口气说下来,俏脸含笑,粉面带讥,更是眉目如画地盯着眼前那位一脸横肉的村霸大放媚电,不怒而威,笑里四伏机关。
听得这对萍水相逢的婆媳张着嘴巴看着我,一时都转不过弯儿来了,不知道我这个入门蹭饭的过客怎么就管起她家的闲事来了。
而风神翩翩的白一凡则斜靠在院子的压井上,笑意不可捉摸地看着我信口拈来的诈着一众地头蛇,手里把玩着他随身携带的那只竹萧。
院子里的人一直在听着我珠圆玉润地说着,连他们手里牵着的嚣张的狗都不叫了,蹲在那里,木着一张脸,貌似认真地听我说话。
厚颜无耻地在机关生活中摸爬滚打了这两年多,而且接触的都是许良及林峰那样的人物,贫民乔宝宝已经不是当年那只见了陈和刘就瑟瑟发抖的小羊羔了。
为首的那位村霸在我的注视下,脸上象开了染缸,红一阵白一阵黑一阵,最后,试探着问我身边的女人,“这,她是?你们这?”
此时,一旁观望的白一凡笑着用竹萧拍了一下手掌,说,“哦,我是她们的亲戚,呵呵,今儿带这位省里的乔秀下乡来玩玩,,多年不联系了,没想到我家这门亲戚竟然住在这么破败的地方,唉,真是让我不能等闲旁观了,,,以后有什么事,亲戚尽管跟我说,有困难我都帮着解决的,呵呵,招呼大家进屋坐坐的?我吹萧给你们听哈。”
说着,不管场合是不是适合玩风雅,这位白老板就象要拍武侠电视剧一样,对着一众村霸吹奏起了他手里的那杆竹萧。
院子里的人完全有些摸不清状况了,被我俩这对陌生来客联袂忽悠了一番后,无可选择地听到了白一凡的萧声。
他的萧声通常是悠扬的,风雅的,但是只有我知道,他可以变幻曲调,吹出让人心旌摇荡的催情助牲之音律,,
午后山野的风漫漶地吹过山脚下的小院落,白一凡的萧声丝丝入扣地煞进一干人等的魂魄里、骨髓里,,他们的神情都有些涣散,有的开始热燥不安,连那条狗都突然呜咽似地低吠着挣脱狗绳而去,,估计是扎到村子里寻找母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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