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有座水池,流水叮咚作响,想是引的活水,池周有长廊环绕,客人走在上头,如同当真走在河畔一般。二层三层走廊亦呈环状,一侧朝向大厅,立在栏杆边,正好将楼内所有景物一览无余,依传志目力,池中游鱼也瞧得一清二楚;一侧是并排隔间,屏风作墙,珠帘作门,掀开珠帘走进房间,也是一阵叮咚响声,与水声相映成趣。那人停在风月阁门口,垂首道:“主人,四位英雄已经来了。”
尚未说完,已有一锦衣公子快步走出,向四人拱手道:“多谢诸位赏光,还请快快进来。”这人三十来岁年纪,头戴玉冠,腰系玉带,面容白净而不染风霜,许是京城达官显贵。除去刚才带路那人,他身后另有两名布衣男子始终站着,想是下属。待四人坐定,这人吩咐过下属安排酒菜,向四人道:“适才在下于窗前瞧见四位英雄擒贼、救人英姿飒爽,不免心生向往,这才一时起意,令下人请诸位上来,有所唐突,还请海涵。在下姓王名正,草字雅君,蒙祖上恩荫在京城做个小官。实不相瞒,在下于刀剑拳脚一窍不通,只是自幼爱听江湖奇闻异事,少时读太白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中境界委实令人血脉贲张,向往不已。今略备薄酒,正是在下一点心意,能与英雄同席,实乃平生求而不得之快事。”
少年听他说完,不等旁人开口,便向身后椅背一躺,松口气道:“我还当是什么仇人呢!原来只是想听故事,好说好说,我兄妹俩年纪不大,自小听到的江湖故事倒也不少,不知王公子想听什么?”传志心道,人家自报家门,显是诚心相交,咱们这边不也当报上姓名?然而见付九和身边少女都不动声色,只好闭口不言。那王雅君也不生气,笑道:“不知小公子你有什么故事可以讲?”
少年嘻嘻一笑,倾身上前:“这可就多了!什么少林寺的老和尚在外头养了七八个儿子啦,什么清风庵的道姑下山偷汉啦,还有那南方盟盟主周审川,生了个笨蛋儿子,却不知这娃娃得给邻居家的秃头叫爹,这些故事可一个比一个好玩!”传志不晓得什么叫“偷汉”,也不懂老和尚养儿子的故事,听得一头雾水,睁着两只眼睛发愣,不留神瞥那少女,见她嘴唇微抿,露出个极快极浅的笑容。自见到那少女以来,她总是面色愁苦、不苟言笑,虽生得俏丽,却令人觉得不可接近,此时望见她笑,一时惊讶,也不知道收回目光,呆呆望着人家想:她笑起来要好看多了。
他这边跑了神,王雅君却听得认真,待少年说罢,无奈笑道:“小公子年纪小,不知道江湖大事也无妨,何必拿小道流言消遣在下?想知道这家长里短的琐事,又何必问江湖中人,在下往街口一站,听妇人们闲聊一番,怕能听到更有意思的事情。”
少年横眉一挑,坐直身子:“谁说我不知道了?哼,我知道的,可当真是了不得的江湖大事呢!”
王雅君笑道:“小公子这么说,那便是了。”他眉头稍蹙,笑容温柔,倒像是对待撒泼的小孩子,显是不信。
少年一拍桌子,恼道:“你可是瞧不起我?来来,我且告诉你!我知道的一点不少!便说那周审川——”他话到一半,便被那少女拉住衣角,听她轻轻唤了声“哥”。也不知提醒了何事,他讪讪一笑,又懒洋洋躺回去道:“我年纪确实不大,哪里知道什么江湖轶闻?我看这位前辈倒是颇有些故事,何不给王公子讲讲?”他看向付九,兴致盎然。
付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冷道:“故事是有,只是太过血腥,这里有孩子、有姑娘,还有位京官,说出来恐怕吓人。”
少年忙道:“我们兄妹岂会怕这些!想来王公子也不怕吧?”
王雅君点头道:“正是。”
少年又指指传志道:“你家这小孩子定也不怕,还是快快讲吧!从你胳膊讲起怎样?何时断了,又是何故?再不行从你脸上那道疤讲起,想来也有趣得很。”付九当年在林中斩杀一对兄弟,给大哥在脸上咬下一块血肉,伤口不大,却留了个狰狞疤痕。林中杀人一事,付九不曾提起,传志也不敢问。这时听少年问起,传志心里一跳,忙埋头吃菜。他哪吃过什么佳肴美味,夹一只软白团子,入口即化,甘甜馥郁,竟是桂花香味,不禁惊讶,又舀了两只盛在碗里。他不敢看付九,始终低着头,又被团子吸引,并不知那少女正在瞧他。
付九自不会讲脸上疤痕从何而来,只自传志出生讲起,省去清晰年月、人物、地域,将那桩惨事一一道来。王雅君和那少年皆听得专注,不曾打断。末了,付九道:“后来,那下人带小少爷逃到海上,不知去向。然而他临走前已下定决心,这血海深仇不报,此生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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