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将手帕铺在桌上,走到门前理了理鬓边珠翠,“奴婢是看不到殿下的果报了,奴婢心愿已了,也该下去伺候贵妃娘娘了。”
门打开又合上,寒风窜进来呼得一下扑灭了烛火,昏暗的室内梁检依桌而站,犹如抽干了心血的一截枯木。
如此之国,如此之君,如此之臣……自己一步步走在悬崖上、钢丝儿上、刀尖儿上,到头来就为了这铺天盖地的一片凉薄,梁检浑身的血顿时冷透了。
窗前地上的残玉泛着寒光,梁检心尖微颤,倏得涌起一口热气儿,缓缓冲淡了绝望。他不能出事,他若出事叶翀怎么办,他的将军绝对会反。
梁检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凉透的茶水,哆哆嗦嗦洒了一半才送到嘴边,咽下的却是满口血腥。
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赶在这个时候,叫人告诉自己掩盖得如此之深的秘密,就是为了彻底打击自己的反抗,在绝望中放弃。
前殿一定是出了更大的事!
梁检的冷汗顺着眉骨落在眼睫上,眨眼而落,他走到书桌前,慌慌铺开信笺,蹭了残墨,匆匆下笔。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殿前侍卫铠甲哗哗的错落声由远及近,内侍回话的声音就在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面无悲喜的大珰永林。
“奴婢奉陛下之命,请郡王殿下养心殿问话。”永林依旧缩着身子,弓腰细声说道。
梁检站在窗前冷月下,静默了一会,如果他没猜错,永林曾给叶翀递过消息,如今别无他法只能一赌。
梁检走到他身边,不着痕迹地塞在他腰带边一张扎起的信笺。
永林揖礼侧身,宽大的袍袖正好掩住腰身,待郡王殿下走出房门,他才悄无声息地抽下信笺掩入袖中。
内廷侍卫引路,宫道两旁戒备森严,各宫各院大门紧闭,俨然已落锁宵禁。
穿过养心门,月光从古槐萧瑟的枝叶缝隙洒下来,斑驳的落在梁检素色的外袍上,泛起温柔的白光。
官复原职的黄蒲与岳修民站在西暖阁门口的檐下候旨,瑟瑟秋风中不知站了多久,二位大人不知是冻是吓,面色铁青。
梁检站在门口并未与他们说话,门口内档早已进去通报过,青色的棉帘打起一条缝隙。
“郡王殿下您请。”永林侧身正好挤开岳修民。
岳修民微微一让,肩臂正好与他擦过,一张纸扎游到他的手心里,岳次辅打了个激灵,握住了,不动神色地让到另一边去了。
暖阁内熏笼热气袭来,梁检突然一阵晕眩,胸口钝痛,好不容易压在心头的凄风楚雨,又冒了上来。
他扶着手边的高台几定了定神,这才艰难地掀开纱帘走进去。
永宁帝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手中持珠哗啦哗啦随意盘动。
榻前地中央内廷侍卫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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