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要去哪里?”小梁检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永宁帝把他交到嬷嬷怀里,“父皇要去很远的地方,但父皇会时刻看着你、护着你。”
突然间,风雪大作,鹅毛大雪连成一片雪雾,将猩红的宫墙卷在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了……
“父皇!”梁检猛地从榻上弹起,冷汗连连。
“阿越,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叶翀进来本想叫醒他,怕他白天睡太多,晚间又难受,还没等他出声,反被吓了一跳。
梁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畏寒地瑟缩一下,被叶翀搂住。
叶翀在他额上摸了一把,一手冷汗,不禁皱眉,拎起搭在一旁的外袍给他披上,“我去打水给你擦擦,别着凉了。”
梁检拉住他的袖子,轻声说道:“我梦到、梦到父……皇上了。”
叶翀只知他因玄玉事发而被永宁帝责罚,宽慰道:“父子乃是一步一顾之情,怕是陛下想念你了。”
梁检沉默不语,心神不宁,也不知哪里来的不安萦绕不去。
突然,洛常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平日书房只梁检一人时,他都会在门口通报,别说叶翀此时也在里面,一般这种时候洛常是万不敢进来打扰的。
“殿下,大相来了。”洛常神色紧张。
回到巴部梁检拒绝了赞普王位,只领了王子的虚衔,巴部实际由他舅舅控制。
梁检似有玄妙的直觉,张口想问洛常为何如此慌乱,却又不知惧怕什么,没问出口。
益西很快进了书房,手里拿着白笺封邸报,连封蜡都是白色的。
梁检缓慢地从榻上站起来,双腿似有千斤重,将他钉在原地。
叶翀在他后背扶了一把,他也非常清楚,那封邸报意味着什么。
“阿越,皇上驾崩了。”益西声音很轻,生怕吓着梁检。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梁检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面对的准备,面对永宁帝也只剩下怨憎。
“大相,朝廷可说殿下要回去奔丧?”这么大的事,叶翀赶紧问了一句。
益西看着梁检,面有难色,“朝廷说,大殿下已除宗去籍,就不必回去了。”
梁检的身子微晃,闭了眼,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那漫天风雪中,永宁帝佝偻蹒跚而去的孤独背影。
“丧仪已经开始布置了,阿越你换了衣裳也过去吧。”益西走过来,拍了拍外甥的后背。
皇帝崩番部治丧繁琐,益西也不知如何安慰梁检,叹气而去。
梁检沉默了很久,永宁帝过往的一点一滴都在他脑海中浮过,那些美好的,悲伤的,痛苦的回忆,昨日转眼,跌撞而去。
“如今,我是无父无母,无家无国。”梁检看着窗外干涩的胡藤,叹息道。
叶翀心头一痛,强硬地将他压在怀里,“阿越,你还有我。”
梁检终于不再忍耐,揪紧了叶翀背心的衣料,悄无声息地趴在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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