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指着佛像之下一个早已发黑发霉的蒲团道:“我那时两岁。就蜷缩在这里,睡了一觉。”
“等我睡醒出去后,寺庙已经在火中毁于一旦,什么都不剩。”
徐禾嘴巴长大:“那么神奇。”
不知抬头,与佛陀的慈悲的眼对上。
记忆里那一夜电闪雷鸣、凄风苦雨,他却睡得异常安宁。
心念归一,万物空濛。
徐禾听他这么说,越看越觉得这尊佛像神奇,表情都生动了。心里涌出一种敬畏来,走看右看,找东西。
不知瞥他:“你干什么?”
徐禾道:“找找还有没有香火,那么灵的话,我拜一拜吧。”
不知愣了愣,笑了:“你还真的,想得挺美。”
徐禾没找到。但还是想拜一拜,也不嫌那蒲团脏,掀开衣袍,就跪了下去。徐禾的愿望其实非常简单,上次因为长公主扯出了几分不舍的情绪,他耿耿于怀至今——但他迟早都要离开,唯一的担忧便是身边之人。
在祈愿之前,徐禾抬头,仰看着不知:“我要先做什么吗?”
这个柴屋里光线很淡。
不知立在佛像前,对上徐禾的眼,以一个俯视的姿势。
少年的眼漆黑而明透,带着疑问,每一处眉眼都惊艳,华华玄黑锦衣,泠泠垂腰长发。
不知想了很多。
想到杏花雨里的馄饨铺。想到大昭寺,青松海,想到那四本佛经。想到隔着窗,曾经花神般的男孩笑吟吟的目光。
掌心的莲花又开始变得炙热。
红尘世俗打滚摸爬、嘻嘻笑笑、追名逐利——不过虚妄。
他自小七情六欲就很淡,自始至终,没乱过的自在心境,因为这个少年屡屡翻涌。
……这小子真是灾星,冤孽。
很久。
不知用一种冷静而飘渺的声音道:“闭眼就好。”
徐禾一愣,这声音如隔云隔月隔红尘,他差点以为是天外之人给了他答案。
“哦。”
他乖巧闭眼,跪在蒲团之上,把心里的愿望都说给佛祖听。但因为是突如其来,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心里先废话了一堆。
少年眉眼虔诚,睫毛在脸上落下安静柔顺的阴影。
煌煌佛像下,不知低头看自己掌心的莲花。沿着掌心纹路,泛出鲜红。
小时候跟主持的话响在耳边。
主持说:我从木盆里捡到你,收你回寺,是见你掌心生莲,天生佛心慧根,想你潜心修行必得皈依,谁料你一天到晚尽不务正业,你就不怕佛祖怪罪?
尚是稚童的自己笑嘻嘻:那就怪罪。
主持大怒,指着他“你你”了半天,最后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对他说:“你这样,如何了生悟死,如何渡化众生。”
那个两岁的男孩还是笑嘻嘻声音清脆而漠然:那就不渡。
主持气得拂袖而去。
不知慢慢地蹲下身子,衣袍曳在腐朽干枯的草地上。
轻纱之下,眼眸如雨洗过的青天,圣光流转。
他将掌心覆在了少年的额头上。肌肤相亲,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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