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在旁边拿着黑板擦,我抄一句,他擦一句,我抄一句,他擦一句……两个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先让。那是一首叶芝的诗,叫《沉默已久》,总共八行,我到今天都还记得。
“抄到第三遍的时候,教室里终于有人来了,但不是我的同学,而是他的。我想不通,站在黑板前琢磨了半天,才发现,诗社的交流会好像是明天——我记错日子了。”
何岸忍俊不禁。
原来温文尔雅如燕宁,也曾有那么幼稚的过往。
燕宁也笑了起来:“我那时候脾气倔,明明自己错了,丢了脸,却不想承认。他不是叫我走吗?我偏不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愣是把他们的讨论课听完了。弘明上台发言的时候,我就死死盯着他看,想增加他的心理压力。用他的话来形容,我当时就像一个苛刻到变态的论文答辩组组长,眼神都是带着刀光的。他不甘示弱,也给我使绊子,每讲一段就故意问一句:最后一排那个文科生,听得懂吗?弄得他们全班都在私底下笑我。
“其实他不知道,我是能听懂的。我父亲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商人,耳濡目染之下,我虽然不读商科,但多少也懂一些皮毛。而正因为我懂,我才没办法骗自己说,他很平庸,他一点也不优秀。相反,他是那个班里最出色的,他说话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耀眼的自信,真的很吸引人。”
何岸看着相片上的Alpha,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群Alpha,与生俱来就带着强大的气场和魅力,契合度低的Omega还好,契合度高的,几乎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陷进去了。
他体会过那样的感觉。
燕宁接着讲了下去:“第二天,这间教室总算轮到诗社办交流会了。我走上讲台,往下一看,弘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来了,就坐在最后一排我昨天坐过的位置上,用一种相当挑衅的眼神看着我,那意思好像是:我倒要看看你能扯些什么。
“很不幸,那一场的主题是爱情诗。爱诗的孩子们投入起来,氛围往往会非常特别,但对融入不了的人来说,这种浪漫、真诚、百无禁忌的氛围,其实是有一点尴尬的。弘明努力想表现出不屑的态度,可惜事与愿违,还是成了全场最窘迫、最格格不入的人,半路就红着耳根子落荒而逃了。”
燕宁说到这儿,眼底漾开了极淡的笑意。
“我以为一人一回合,打个平手,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周的交流会,他又来了,拿着本《计量经济学》,坐在我旁边读了一节课。后来,慢慢的,他成了我们诗社的固定旁听生,偶尔也跟我们一块儿读诗,还学着写诗,虽然写得实在不怎么好。
“我问他,既然每周都来,要不要干脆填一份入社申请表,可以算学分。他冷着一张脸说,读诗这么无聊,说不定哪天就不想来了。可他嘴上抱怨着,人还是每周必到。”
“口是心非的Alpha。”何岸眨了眨眼,吐槽道,“明明在追求你,还不承认。”
燕宁笑了笑,闭着眼向后仰去,疏疏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他说,他喜欢我不切实际的浪漫,还喜欢我刺球一样的小脾气。我就问自己,那你喜欢他什么呢?弘明有这么多优点,你最喜欢哪一样?后来我想明白了,我最喜欢的,是他的率真和轻狂。
“他不是一个谦虚的人,向来有多少天分就展露多少傲气。那些老气横秋的古训,成天教人低头、教人内敛的,束缚得了别人,却奈何不了他。”
“我和弘明的感情就像盛夏的山火,从一簇火苗烧到漫山遍野,只用了短短几天。那段时间,他每天给我写一首诗,比喻瞎用,抒情诡异,什么乱七八糟的句子都往上写。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审美丢了个一干二净,读得津津有味,甚至觉得……那是世上最妙的情诗。”
燕宁闭目躺在那儿,嗓音轻缓,唇角泛起了柔和的笑意。
就像快要入睡般安宁。
然后,何岸听见了燕宁一声低低的叹息:“我以为缘分摆在这儿,我们可以一辈子安稳地走下去,但是没有。在我毕业那年,也就是我和弘明恋爱的第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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