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可没那些精细茶点,最好无非大锅饭,棒子肉,大碗茶,将军小兵都一样,热水一瓢盛在陶碗里,飘着几片硕大的茶叶子,搞不好上头还有虫眼,别的没有,续碗管够。
吕骥端着宽口碗的手有点哆嗦,沾沾唇,放下了,道:“今年秋狝围猎的托管之事,北兵营不必再管了。”
言罢,抬起一双苍老双目,盯着燕崇,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燕崇面色平静:“大人,郊场祭祀和围猎都不是小事,御驾亲临,北兵营责无旁贷,不知大人的不必再管是何意?”
吕骥道:“今年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举办秋狝,本管已经上表,由太子殿下和御林军接手,圣上也已准了奏疏,将军和营中将士不必太过劳累。”
话及此处,燕崇眸子才微微眯了一下。
他并不是非要上赶着这一趟,只是北军营中不乏将门旧部,他们对料理秋狝之事更有经验,可御林军却是近几年才经兵部和太子操持组建起来,虽从京畿各营抽调了不少精锐,到底时日短,未曾齐心,还有一半的官宦子弟少爷兵,办起事来能有北军营利索?
他将顾虑说了出来:“正因是首次,才更不能出差池,北军营和御林军都职在拱卫帝京,可一同托管,大人以为呢?”
吕骥却将脸一拉:“御林乃陛下亲兵,圣驾亲临,御林才是责无旁贷的那一个,陛下也已经准允,将军如此坚持,不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燕崇指间炭棒喀的一下,断了。
他略微挑眉:“太尉的意思,此次秋狝,北军营只能演兵,不必护卫了是么?”
吕骥道:“本当如此。”
秋狝不过是借机过渡,如果可以,这老家伙一定会将燕家父子手中的权利剁成饺子馅儿,再和太子一口一口嚼烂了吞下去。
燕崇停息片刻,将炭棒一丢:“末将从命便是。”
...
很快便到了秋狝当天的早上,沈元歌帮燕崇穿好衣裳,低头给他扣腰带,边道:“入秋天气凉,在围场别贪猎,晚些便回帐去,你身子骨受不得寒,我让侍女给你准备了姜片,走时带上。”
燕崇一一应下,其实也贪猎不得,他的左手,可能真是落了残疾,到现在也只能拉开小弓,射只野兔山鸡尚可,大些的兽禽不必想,去了也是和其他兵士一起掷标投枪,总不见得操着剑追上去砍。
燕崇扣住她停在自己腰上的手:“你当真不想与我同去?”
秋狝这样的盛典,免不得见到不想见的人,沈元歌笑笑:“我懒怠凑那个热闹,春菱也不去,我到她家里看看冬儿。”
冬儿是付岩和春菱的儿子,已经两岁了。
燕崇亲亲她的额:“也好,等我回来,给你多带些好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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