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到了十二月份,《春迟》后期制作顺利,定档在望,宣传活动也密集起来,倪凯伦谢天谢地,终于将她送出去工作了。
她要再天天在家跟着她妈做饭带孩子,女明星都没法当了。
《春迟》在第二年的春天公映。
杨柳冒出新芽,融融春水涌动,三月份开始,玉渊潭的粉白樱花开始绽放了。
大院礼堂周四的晚上有活动,为了庆祝三八妇女节,领导组织女干部同志看电影。赵平津那天休息,刚好在家,周老师叫儿子陪她去,赵平津答应了。
在机关的小礼堂放映厅,赵平津陪着周老师到了一看,整个家属大院里女同志都到了,还有特地赶回来的白发苍苍的退休老阿姨,赵平津扫了一眼,前排陪同着的还有政宣部的几位领导。
赵平津自然知道这部电影要上映了,一个月前有次吃饭,席面上高积毅没头没尾地跟他说了一句,她那新片送上来审查,一刀没剪,只改了两句台词。
赵平津愣了一秒,回过神来,答了一句,谢了。
大荧幕上西北农村,六月的阳光明亮耀眼,丁芳菲五岁的女儿在晒着苞谷的院子里欢乐地奔跑,跟在她屁股后面是一只大黄狗,还有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男孩儿,黄狗是家里养的土狗,男孩儿是女儿的表外甥,五岁的表姨和六岁的大表外甥,那男孩子肤色黝黑发亮,黄泥土渗进皮肤,穿着粗布短褂,是丁芳菲在西北农村老大哥的孙子。
隔了半个世纪从未见过面的两兄妹,一前一后地往庄稼地里深处走去。
丁芳菲提出要看看他父亲的墓地,她母亲走后,这个西北男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孩子拉扯大,一生未再娶。
丁芳菲心里想,她妈真是造孽。
男人肩上扛着锄头,带着她走过田埂,芳菲怀里抱着一包香烛,她问:“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木讷的男人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又走了一会儿,他跟芳菲说:“我听村里人说,她是城里来的大学生,很有文化。”
丁芳菲在坟头前掏出一张照片:“这是她的遗照,你要看一眼吗?”
芳菲将那张照片烧了。
烟雾袅袅地升起,她五十岁的老哥哥拄着锄头,站在父亲的墓前,对着的绿油油的麦子,嚎啕大哭。
电影院里一片啜泣之声。
周女士哭得梨花带雨。
黑暗中赵平津递过手帕,拍了拍他母亲的手背:“您别哭啦。”
电影放映完了,到了十点多活动结束,赵平津扶着她妈走出来,一路有熟人打招呼:“舟儿,陪妈妈来看啊。”
赵平津主动打招呼:“范阿姨。”
“哟,周老师,儿子真孝顺。”
周女士宽慰地笑。
两人走到了礼堂外,陆陆续续来车,把人都接走了,赵平津的车子停得有点远,母子两人慢慢地走过去,赵平津笑笑说:“电影不错吧。”
周老师客观地评价:“今年文化部的这个项目不错。”
赵平津说了句:“光顾着跟领导握手去了,方才您没看清字幕吧。”
周老师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您没见着女主演的名字?”
周女士顿时愣住了。
赵平津闲闲地说:“黄西棠,演丁芳菲的那个姑娘,哭了老半天了,您没看出来?”
周女士对黄西棠的印象,还停留在读大学时期的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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