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来,年轻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女人,一个特喜欢看的长得很清纯的女孩子,曾经给他写过这样一段话:
我一直以为山是水的故事,云是风的故事,你是我的故事,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的故事。
当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觉得特无聊,心想,丫看多了吧,整天弄得神叨叨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却莫名其妙的记住了那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孩的模样他早就忘了是长是短是圆是扁,这句话却像烙糊似的粘在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今天把这话翻出来,想想就觉得悲凉。飘云,她似乎一直让自己活在别人的故事里,她妈妈的,隋洋的,柳寒城的。每天总是一副快乐的样子,把自己当成太阳,把笑容和温暖源源不断的奉献给身边的人。却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快乐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而那些习惯从她身上得到快乐和安慰的人,又有谁真正在乎过她是否快乐?
这么想的时候,心里的忧伤就像黄河的洪水似的泛滥成灾。
龙天佑发现自己今天跟个文艺小青年似的,特酸,不知道是受了这里低气场的影响,还是在忧心着这对苦命的母女前途未卜的命运。
回头看了一眼肃杀森冷的看守所,他对自己说,这种地方,打死也不会再来。
回到家后,一进门,就闻到飘香的食物味道,响水大米特有的那种类似胶鞋的香味和蔬菜的清甜弥漫在空气中。
飘云在厨房忙得正欢,听到开门声,探出半截身子,微微的歪着小脑袋说:“饭马上就好,你再等等。”
说完就转身继续忙她的去了,两个炉眼全开着,一个在炖汤,一个在炒菜。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袅袅。飘云一边抹汗,一边挥舞着锅铲,将嫩白的虾仁和翠绿的豌豆炒得浓香四溢,嘴里还不忘哼着轻快的小曲。
龙天佑有点恍惚,这种感觉,是不是太美妙了,太不真实了?
怔楞间,来了一个电话。他接起来听,眼睛却始终没离开厨房里的人。
他的黑衬衫被她当成了家居服,随随便便的穿在身上。人太小,衣服太大,一转身衣角就打在腿上,空落落的。袖口挽得很高,露出一截细嫩的手臂,越发衬得白肤胜雪。似乎刚刚洗过澡,微湿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挂着晶莹的小水珠,衬出一张小小的脸。
一个菜出锅,飘云把一堆粉白翠绿倒在盘子里,拈起一小块虾仁尝了一口,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满意的点点头,把菜盘子放在餐桌上,又去忙其他的。
龙天佑觉得自己很饿,很想一口吞掉什么东西,却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饿。胃?还是身体?
“龙哥?”电话那头的人汇报完毕,却连个响都没听到。
“啊,你说什么?”龙少显然神游太虚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敢置疑,只有鹦鹉学舌似的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龙天佑听完,剑眉一皱,不耐烦的说:“那就分成几块随便找个地儿埋了,混了这么就久,这点事儿还用我教你?”
飘云当时正在切黄瓜,听到这话,手一抖,刀就招呼到指头上,见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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