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余哥给了她口头上的“通行令”,放开一点权限让赵儿清理看不顺眼的喽啰,但侯二不敢放松,因为最大的肉食者仍虎视眈眈。
他越贪婪,赵儿越难脱身。
侯二发狠戒了好烟,一点一滴攒钱,换成大额票子往床头的砖缝里塞,塞满的那一天,赵儿悉数拿去赌了。
侯二气急败坏跑去赌场揪这坏东西,余哥却笑着拦住,示意旁边人给他拿烟:“孩子嘛,计较什么。爱玩、爱钱,天性!”
侯二麻痹地吞云吐雾,钝钝地想,可那是让她远走高飞的本钱,让她别长大成人的过路费。
一夕间,尽数成空。
当夜,侯二蹲在毛坯墙下,耳畔仍是四邻经久不衰的浪语,赵儿推门回来时没有酒气,一身海腥味,踢掉鞋,蹭抹布似的在侯二肩上踩了两脚。
见他没反应,朝放钱的砖缝一抬下巴:“你老婆本?”
侯二没意思地笑了两声。
赵儿拎拎裤脚,蹲他面前:“想过好日子,那点钱有用么?”
侯二沉默。
“余诚滨那里有一本账,他手下每个人的财务出入都有记录,你在人眼皮底下藏钱,想干什么?”
侯二先还没反应,片刻后倏地抬头看她,窗子没关,忽而一阵风刮过,她身上的海腥味被吹散了,只有一抹阴湿气久久不散。
“上桌不离手,离手坐庄家,光有筹码没用,得赢。”
侯二动了动唇,轻微地开合几下,但赵儿看清了,他在问:输了呢?
赵儿拇指抹了下嘴唇,擦去最后一点掺金粉的红色凡士林。
“我是Lucky
Queen。”
冬去春来,宾云海岸的生腥气浓郁得像是牛油,蒸得人五脏六腑冒青烟。
赵儿含着一根未点燃的雪白纸烟,曲起一条腿蹲坐在码头的石料上,这些土灰的石料搁置了很久,边缘长出坚硬的螺壳,近海的一些碎料子上偶尔粘着几缕头发丝,被蛋清似的黏性物质裹挟在石缝里。
这儿被叫做“西天石”,着实是解决纠纷的好场子,人迹罕至,把人头往石料上一抡,涨潮水一卷,吞没朝夕。
归西的人太多,海风也是阴的,赵儿安静地坐着,眺望远方海线,风卷起她的衣边,飘荡如一幅色调渐晚的油画。
侯二靠在她不远处的石料上,肩背被苔藓的阴湿气浸染,又凉又麻。
不过半年光景,原先往她身边扎堆的饿狗们渐渐销声匿迹,侯二头皮却依旧发炸,他知道赵儿的出租屋里藏了人。
一个男人,是个条子。
前不久余哥接到线报,进行过一次大肃清,将几个内鬼揪出来毙了,这个纯属“傻人有傻福”逃过一劫。余哥多疑,没多久又来第二次突袭扫荡,侯二冒死通风报信,赵儿拎起那人扔到隔壁做皮肉生意的小发廊,结果他梗着脖子挣扎要跑:“不行!这是违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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