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沙白打起手电照了下门牌,又低头确认手上的便签,抬手敲门:“稳了。”
他手刚一碰门,就在夜深人静中响起“吱呀”一声,褚沙白牙口一酸,瞧了瞧面前轻巧就被打开一条缝的门,咳了一声:“姜队,您先请呗?”
姜逐拿手电筒照着自己,笑了一下:“褚哥,你怕这个啊?”
褚沙白冷不防被他一惊,怒从胆边生,一巴掌把他推了进去,里面黑咕隆咚,没有开灯,两人打着手电筒慢慢摸索,走了几步,姜逐忽然站住了,轻轻说:“褚哥,你抓着我衣服,我不好走路。”
褚沙白怒道:“我削你啊!”
窄小的屋内充斥酗酒人特有的臭气,整个租房的墙面还是毛坯,灰扑扑的水泥,只留有房东儿子用红蜡笔画的蝴蝶,成群结队的红蝴蝶,在昏暗的房间里展开翅膀,有些悚然。
走入卧室,郑隗就躺在地上,半截身子歪在床边,头垂着,脚边无数个易拉罐。
他倒在那里,不知道多久。
“郑哥!郑隗!郑隗——!”
楮沙白扑过去,想扶他起来,但他太沉了,姜逐也过来帮忙,他们一人拽一条胳膊,连连使劲,但郑隗曾经健壮的身躯如同破败不堪的麻袋,沉沉下坠,关节透出一股无力的僵硬。
姜逐忽然停住了。
楮沙白使了一轮劲,累得骂道:“赶紧的,这孙子都冻成这鬼样了,给他弄到床上去暖暖,地上凉!”
死寂,姜逐抬头,那一刻的神情无法用言语描述:“楮哥……郑哥、他没脉搏。”
十七号,凌晨三点十四分,救护车凄厉呼啸,穿过深夜。
三点四十七分,郑隗因酒精中毒,医院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考虑舆论压力,郑隗猝死公寓的消息暂不发布,管彬杰打点上下,将这一纸人命轻轻揭过去了。
御苑的夜里冰凉,凭空少了三个人,这座别墅终于过早透出暮气,姜逐打不通朱定锦的电话,仅仅躺了半个小时就起来了,下楼时听见锡纸稀里哗啦的声音,褚沙白也没睡,披着被子在沙发上叠金元宝。他站在楼梯口良久,褚沙白才注意到他,啊了一声,默默将刚出炉的一个元宝放到桌上,片刻,似乎觉得冷,搓了搓手。
姜逐走过来坐下:“给郑哥的?”
楮沙白低声说:“小丁走的时候都没送上,郑哥这一回,咱送送。”
沉默中,姜逐拿起锡纸,慢慢压平:“他没有家……找个风水好的公墓吧。”
由于不能公开,地址选在安兮陵靠守陵小棚的位置,阿黄奉命送了看管人十条软包烟,保证有专人定期打扫。
入土那天,姜逐与褚沙白带了瓜果与扎花,上了三炷线香。
香燃到三分之一时,他们最后收拾一番,扭头准备离开,不想碰到了郭会徽,他提着一小束白花,有些拘谨地笑了笑。
郭会徽扯了一下嘴角,摸了摸裤兜,可能是最近求人求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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