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二心里道了声“该”,如今不是太平年间,怀钧股价上下波动,正是容易被人控股操盘的危险期,汉六本不该这个时候离开宣义。但毕竟是赵伏波上位时期的元老,他龇一口金牙偏要去外省陪“相好的”过年,旁人也拦不住。
然而令他吃惊的是,赵伏波不是让汉六快马加急赶回宣义,她要亲自去一趟溪池。此刻局势未稳,陈党未清,贸然外出风险极大,他开口想劝,没出腔已被打断:“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挑几个干活利索的好手,这一趟非去不可。”
溪池别号水乡,地势低,全年含着湿气,一条汗河浩浩汤汤向东去,南北汇两条支流注入,即便冬季也水量不减。
赵伏波来到溪池,先打发“好手”们去汉六那边去联络感情,自己到汗河观光了一阵,驾着四座的游览车开了几十尺河岸,又租了游船去河面上晃了晃,侯二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是借机来玩的?
一直到傍晚,她才驾车前往汉六的住所,小院内已经停满了一排遮住车牌的黑色越野,带头的人上前叩窗,与侯二互相确认,低头叫了声“老大”,放人通行。
侯二下车,绕到赵伏波那一侧的车门,伸手帮她打开,被这股“砸场子”的江湖气感染,不禁道:“头儿,这干什么?”
赵伏波环顾这座小院子,类似“城中乡”的农房,是上个世纪存留的产物,没有修缮过,前后共四个门,此刻各有一辆车把守。
“我这个人不相信意外,一切疏忽,都经过深思熟虑。”赵伏波解开风衣扣子,“我从不让严宏谦接触武装,当初能指挥看守丁一双的人,只有你和汉六。”
侯二怔住了。
赵伏波不多解释,挥手让他在外面警戒,带了其他人进去:“从现在起,除非我出来,否则时刻戒备。”
屋内,没有点灯。
窗子够大,贴纸残破,微弱的光从外面零零碎碎投进来,汉六强自镇定,看见门口踏进来的身影,顿时一连串叫冤:“赵董!赵董你可不能良弓藏走狗烹啊!我招谁惹谁了!我就想度个农家乐的假,我保证吃完晚饭就回去上工还不成吗!”
汉六坐在小马扎上,一动不动看着她一步步走到跟前,赵伏波呼吸时的白雾转瞬即逝,忽然闲谈道:“严宏谦不久前告诉我,我去年主持丁一双相关的紧急会议后,你找了他?你明知道我见不得你们背着我联络,还破戒了。怎么,害怕了,想拉人下水?”
“头儿您说什么呢?”
“我说你二五仔啊。”
汉六猛地抬头,月光铺了一层霜,映得他整张脸虚白惊惧。
赵伏波抬起眼,那一刻的神情冷漠而嘲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她双手抄在风衣口袋,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轻轻道:“你看,一穿上锦衣华服,就忘记里头是什么烂泥败絮了,我们都是从哪里走出来的?老哥,忘不得。”
“我没……”
汉六几乎是下意识反驳,他已经将所有痕迹抹去,仅凭严宏谦一面之词……
不!汉六心里重重一锤,想起了一年前……她不是事后才琢磨出来的,严宏谦曾被问过一句“你反我吗?”,事发当日,她已经猜出事情远没有“意外事故”那么简单。
但她没有发作。
“侯二的腿伤也是你找人打的吧,你想借此把他‘留’在楠平,这样一来我手上没有那次密议的资料,误会就大了,很大程度会与莫箐翻脸。”
谈及那场让侯二躺了两个月的骨裂,赵伏波一笔带过:“我先开始还猜测你是否投靠了人,后来明白了,你打的是和九年前一样的念头,浑水摸鱼,远走高飞。”
她一指头点在他额头,直将他推得往后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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