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回大胤,才能好好活着不是?”胥九辞随口解释道,见赵臻唇边带笑的看着自己,又道,“京城未破之前,那些大人或多或少在朝中也算身居要职,怎好让他们受外邦驱使。”
胥九辞这话,显然是打了官腔。他在御前侍奉,身份高,与天子亲近,自然有不少人想从他这打探到一些天子的消息。
这样的话,说的多了,假的也成了真,更何况天子性情不定,谁能猜得透他的心思。
“既然如此,大人可知道皇爷爷究竟打算如何?”
赵臻开门见山:“皇爷爷究竟是打算将伯父封王还是……圈禁?”
刘拂心有余悸地走回东跨院,一路上脑子都有些懵懵的。
反倒是赵幼苓虽一言不发,面上仍是一派寻常。等她把小狗崽抱给婆子,刘拂这才回神,唏嘘道:“韶王世子看着不像个武人,可是还是有点吓人。”
赵幼苓扭头:“他很吓人?”
刘拂快要哭了:“吓人。但是胥大人看着更吓人……”
他见赵臻还只是觉得这人看着好说话,实则跟人隔得远远的,身上又有点上过沙场的戾气。
但胥九辞,真的是见一次就觉得紧张一次,刚才那一会儿会儿功夫,更是觉得在不断地冲着人放冷气。
刘拂说完,抬眼见赵幼苓要往屋里走,忙跟了上去。走到台阶前,被丫鬟拦下,丫鬟瞪圆了眼睛,语气很是恼怒:“这是小娘子的闺房,郎君怎可以踏入?”
刘拂“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我……有些习惯了。”
知道他是下意识跟着自己走,赵幼苓并未恼怒。
从前在戎迂的时候,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刘拂习惯了进出她的毡包,就如她习惯了进呼延骓的。
“你不是说要和先生上街么?”赵幼苓看了看天。汴都天气暖和,哪怕是入了冬,也是湿润的,并不干燥。日头一出,便觉得周身都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
“我想了想,还是想带你一道上街。”刘拂道,“你不想去看看么?”
当然想看。
赵幼苓只迟疑了一瞬,想到家里还有个她不想见的赵臻,索性让婆子去静心堂传了话,自个儿带着丫鬟,就跟上刘拂往外头去了。
已经在前头等着的谢先生,见了跟来的赵幼苓,只皱了皱眉,到底没赶她回去。
小娘子要出门,胥府的仆从们自然不会让人抛头露面,走着上街。
马车备好,三人上了车,赶车的把式就成了向导,车轮滚滚一路沿着胡同往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去了。
离西大街的石头胡同最近的是药行街,因着街两边都是医馆药铺得名。
再往前是广济街,这里最有名的是汴都城内的相国寺。寺从前朝时起就建成,一直香火鼎盛到今朝。
有趣的是,离相国寺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家延宁宫,是座前朝公主留下的道观,如今在里头住的都是些女冠子。佛道两家在汴都这,倒是丝毫不起冲突,相安无事。
延宁宫往东,过两条街便是御街,宽约二百余步。和京城不许百姓商贩来往买卖不同,汴都的御街两旁林立着各色商铺,是汴都最热闹的一条街。韶王回城,废太子赵昱回宫,走的都是这条道。
陈家金银铺、蜀州漆器什物铺、杨家果子行……还有珠宝首饰,时下流行的纸画、花果之类的店铺。甚至还能看到买卖银碳、蒸饼蒸肉、卖香丸的各色铺子。
谢先生与刘拂将身上带的画作放在书画行寄卖,又找了份抄书的活计挣钱。等去府衙处补了户籍,马车便载着人停在了一家布行前。
“小娘子,主子爷交代了,娘子刚回城主子爷也不清楚娘子喜欢什么颜色的料子,让娘子自己挑,喜欢什么料子就往府里带。”把式笑道,“这是城里最好的一家布行,城里的大家娘子们都爱在这买料子制衣裳。娘子进去看看吧。”
赵幼苓原本还想问怎么停在了这儿,听把式这么说,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当即就带上刘拂下车往布行里走。
谢先生年纪大了,不喜频繁上下车,只叮嘱两人慢点下车,便闭目养神起来。
布行名叫锦绣坊,店内的料子也的确如店名一团锦绣。料子都很不错,颜色也染得极好,随手摸过一小块料子,就觉得触感极好,亲肌得很。
店里生意不错,即便瞧见赵幼苓眼生,仍旧有人过来招呼。赵幼苓给自己挑了两匹缝制冬衣布料,又给谢先生和刘拂挑了几匹,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店里一匹藏青色的绸缎上。
她已经挑了匹浅色的吴罗,想着带回去给义父做身贴身的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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