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也难受,所以俺要早点把阿兰叫回来,缓解气氛,嗯,就这样定了,神也不能阻挡!
☆、怜悯
舒兰是被大舅母叫醒的,朱氏给她换了一身素白的衫裙,头上除了两个丫髻,什么发饰都没有,就连头绳都是梨白色的。
“阿兰,你爹来接你了,一会儿乖乖听话,知道吗?”
望着低头浅笑的舅母,舒兰乖乖点头,突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这些天,她几乎都没有见过姥爷和两个舅舅,去找姥姥的时候,总能听见她或轻或重的叹气声,家里的丫鬟婆子走路都静悄悄的,也不像以往那样说说笑笑了,就连元宝哥过来的时候,都常常发愣,用一种她不明白的眼神看着她。
最让她不安的,是这套素白的衫裙。
所有人都说她生的好看,最适合穿粉色,不管是家里还是姥姥家,为她准备的大多都是粉色衣衫,再就是藕荷、杏黄、梅红等鲜亮的色彩,除了中衣,她似乎很少穿素白。记得最清楚的那一次,就是萧家二婶死去的那段日子……
她一下子又想到萧琅来的那天,丫鬟进来说了句话,他就跑了,然后,身边的人才发生了各种变化。
舒兰越发紧张,在踏出屋门之前,她忽的想起什么,轻轻拉住朱氏的手:“大舅母,你知道萧二叔在山里迷路的事儿吗?他回来了没有?”大大的杏眼期盼地望着朱氏,眼底深处,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恐惧。
朱氏轻叹,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有烦恼的人才会叹气,这是舒兰记住的为数不多的话。
然后她看见一身灰衫的爹爹,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好像瘦了很多。站在他身边的哥哥眼圈泛红,刚刚对上她的视线,就低下了头。
等到坐进马车,爹爹自己套上一件粗布麻衣,然后递给哥哥一件,最后拿出一件小的替她套在外面时,曾经以为早就忘却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舒兰不可置信地摸着有些磨手的粗麻腰带,喃喃地问:“爹爹,咱们村子谁又死了吗?”
舒茂亭同样摸摸她的头,“阿兰乖,你萧二叔去了,你去给他磕个头。”
舒兰很想问“萧二叔去哪了”,但她问不出口,因为她知道这个“去了”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不明白,萧二叔怎么会死?他长得那么高,比爹爹还要高,他那么健壮,胳膊比自己的腿还要粗,他的头发还那么黑,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她不信,可眼泪自有主张地流了出来。
马车进了村子,舒兰听见曲调哀婉的唢呐声,还有几声干涩沙哑的哭喊,她挑起车帘,瞧见几个身穿白衣的人正在绕着村子走,边走边洒纸钱。那是村子的习俗,入葬之前,亲人家眷必须绕着村子哭一圈,在东边地里用砖头搭个小小的只有两尺高的简陋小房子,拜祭,然后就要从另一个方向回家,接下来,就要把棺材抬到北山的坟地,下葬。
萧琅家只有一户亲人,那就是他的爷爷和大伯。
舒兰还想再分辨那群白衣人里都有谁,还想找到那个高瘦的身影,可是马车已经驶了过去。
舒茂亭把女儿抱了下来,牵着她往里走,最后停住脚步,对两兄妹道:“你们去给二叔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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