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办好入职了,一起庆祝一下吗?下周开始正式上班,从此我也是社会人了,约我未必有空了哦。”
“我是副领队,不好离开现场。”
“我想你了,”原其朗鼻子酸酸,“我来看你,我现在就买票哈”,大概是怕被拒绝,说完,她啪地挂了电话。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远方的人说。
距离西安市区有一百多公里,一个她没听过名字的小县城,那里有他的“田野”。下了火车坐汽车,坐上他的车之后又行了半个小时。到了一个荒芜的开发区,沈从舟指给她看,“到了。”
已是初夏,农人在公路上曝晒着麦子。远处,耸立着一栋栋烂尾楼,野草在夕阳的余晖中随风飘摇,生锈的脚手架随地铺陈,偶尔几条流浪狗经过。铜驼荆棘黍离麦秀,也不过如是了。
从车站就一直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对考古现场向往已久,心情是激动又兴奋。车还没停稳,她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纳尼、这是啥情况”,她看到了一个大工地。
近处一个个整齐的大坑,一群民工模样的人在路边挥着铁锹挖土,尘土飞扬。远处一些土地上覆盖着黑色纱布,被一个个化肥袋压着。附近还有几个蓝色顶的大工棚。再远处还有一些活动板房,大概是宿舍仓库之类的吧。
“这就是探方,我们以这个为单位,分工发掘。”沈从舟指着“大坑”给她说明。
他们正站在一个探方前,有人在下面拿小铲子挖,旁边还有画图,拍照,测量的人,还有人在操作航拍机………
“你要下去挖吗?”
“我是副领队,不是本科生。”他讲,好理所当然地样子。
原其朗在探方之间走来走去看了好久好久,就在她无聊的快要瞌睡的时候,终于看到有个探方挖出了一堆陶片。沈从舟说,送回去吧。
他们也跟着送陶片的推车一起来到工棚里,几个学生开始洗陶片,一片一片洗干净,一片一片编上号。还有一些学生在旁边处理之前出土的陶片,一片一片的拼合,一片一片选标本画图。旁边的桌上摆着一些已经拼好的完整器。
“萧承阳,小心点。”被点名的这个同学正拿着小签子仔细地剔着人骨,生怕磕了碰了。
原其朗的想象中,考古现场虽然没有博物馆的光辉灿烂,但应该也有几分神秘色彩,充溢着挖出稀世珍罕的激动与兴奋。现在她终于意识到,沈从舟最爱的活计是个枯燥而艰辛的工作,没有诗意,只有苦禅意。
把她送到宿舍,他就匆匆走了。她举目四望,屋子里陈设简陋,一个木板床,一个小柜子,一套书桌椅。她想起他当日说的意思,不愁吃喝的富家子更“适合”这个清苦的行业。屋子打扫得很干净,桌上摆着一本笔记,打开封面,扉页上写着一句不知道谁的诗:“知识或许有其目的,猜想的快乐却总是大于知晓”。
“嗯,”原其朗心想,“后半句正是我此刻的心声。”
她从山坡上采了一把野花,拿瓶子插好放在桌上,又给他换了新的床单被套。沈从舟从“工地”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宿舍门口,给陆续回来的同事发小布袋。“我做的福袋,你也有哦。”她一副贤内助的嘴脸。打开她递过来的小袋子一看,里面放了防晒霜、无比滴、防虫喷雾、驱蚊贴,还有小包零食。
晚饭后,他对着电脑整理资料,她在一边也没闲,一会给他倒杯茶,一会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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