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我陪着爹去华清观,循着笛声走到小院门口,第一眼见到那个书生,我就认出他是小道童来,也就是,我的仇人。他对我完全没有印象,虽然两人说不上有什么感情,可是我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四五岁了,不是全然没有记忆的时候,不认识我,大概是因为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我来的缘故。我心里竟有些怒意。
“在下江湛,表字含章。”
可是他居然叫含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我来吗?
强行掳了他回府,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反正江宿已经死了,所有的罪过就要他来承担。要他死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每次看见他悠闲自在的样子,我不禁冷笑。
我都懒得自己动手,他还不值得。带他去边关,他身体不好,自己就会承受不住死在那里。我娘痛苦了那么久,他就是死了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江家已经没落了,我也没兴趣落井下石,便宜了他们,只是这样好了。
偏偏那人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对他再差也不恼,甚至有些逆来顺受。可是其实不是个柔弱的人,若是惹了他逼急了他,他不是没有手段。他很聪明,又有趣,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舒服,经常放松得忘记了我是想他死的,如果忘记了的话,我几乎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我厌恶起自己来,也很讨厌他的接近和触碰,因为心里知道并不排斥,可是想起他爹和我爹的事情,又从心里涌上来一阵恶心,他也不干净。
果然回京后他一直在生病,他病怏怏的样子,我每次见了都觉得胸口闷闷的,不愿再看见他,经常和唐明他们一起出去喝酒寻乐,后来在瑶台画舫见了仙儿,温婉柔顺,知礼节懂进退,我很快替她赎身,买下画舫送给她。否则总是想着一个男人,太奇怪了。
我爹大寿那天,见他脸色不好,还是跑去找他,两个人在院中喝酒。抛却心里的那些阻碍,我真的,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偏偏就是这样我才觉得胸中郁结,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他的唇贴上来的时候,我本就有知觉,心中怒极想一掌震开他,他却醉倒在地。我站起来冷冷看着他,知道他的身体经不住在冰冷的地上睡一晚,还是一咬牙走了。
就让他死了最好。
果然他连着病了五天,我爹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那天在回廊上看见他,应该是刚刚才醒过来,一脸病容,他想和我说话,我只觉得嫌恶,冷冷看他一眼,径自走了。看他脸上一瞬出现的苍白恍惚,我却并不快意,心中一痛。
他辞官回乡后,我想,这就算了,此生应该都没机会再相见,反正他那样的身体,就算我放过他,他又能活得多好多长?
可是我爹又要去拜祭那个人,无论如何,我不可能放心我爹一个人。
又看见了青衣书生,小乙也不在他身边了,他其实很伤心,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努力求生,从不开口求人帮忙。我和我爹住在他家里,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经常出门,在家的时候大多陪着我爹,他跟我没说过几句话,就这么淡淡地相处。
爹临走之前,要我和他以后亲如兄弟。在这世上,我只有他一个弟弟,他除了我,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虽然看上去总是不需要麻烦别人自己也能活得很好的样子,其实很害怕一个人吧,没有亲人,所以不得不一个人,但是很害怕。他并不是江宿的儿子,难怪以前没听他说起过他娘的事情,我后悔起来,以前对他的恨意也变得毫无意义。他这副病怏怏随时会死的样子,是我害的。不过以后,我可以名正言顺照顾他。我把他送回京城,让他在府里养病。一年半以后,我平乱回京,走进家门,看见他正要出来迎我。
“含章。”我看着他,称呼他的字。他的字还是我取的,可是他一点都不记得,是巧合?
“大哥。”他笑着答应。
只听他喊我一声,心立刻被填得满满的,就好像当年对小道童一样,莫名其妙地喜欢他。意识到这一点,不得不远远避开,否则太奇怪了。我早该娶妻了,只是若娶了哪家小姐回来,言语索然无味,更是痛苦无趣。
这天正在画舫听仙儿唱曲儿,外面有人吵闹,我走出去,倚着门看有人借酒闹事。一旁的侍女看见我,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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