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桥滋事之人臣已带到,请陛下从重发落。”边江将边薇押到时宴跟前,单膝下跪恭然回禀。
边薇双手被镣铐锁着,面颊红肿,发髻散乱,精致布料的衣袍被撕开了几条裂口,清晰可见道道鞭痕,她笔直跪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墨黑的瞳孔里愤懑难平。
时宴端详了她片刻,忽而大笑一声:“江儿,你这个妹妹了不得。吐火勃那人力大凶猛,下盘扎实,她却能将人抛进河里去,自己明面上却分毫未伤,只有一点不好,”她顿了顿,引得在场众人无不伸长了脖子等着后话,“要想教训他,何不等着月黑风高之时拖去城郊神不知鬼不觉呢,大白天在安民桥那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岂不是故意留人话柄?”
“他不过力气上讨些好处,其实笨拙滞重,用些巧劲便可取胜……”边薇不曾想过时宴一开口竟是夸赞于她,于是一时窃喜,也忘了自己戴罪之身,竟站起身来比划了一番。
“放肆!”边江一声低吼,边薇悻然跪下。
时宴浅笑着走下来,把边薇扶了起来,瞅了瞅她面颊上的指印,宽大厚重,看向边江:“薇儿怎么说也是女孩,你打哪儿不好,怎么盯着脸打。再说了,这不过是件小事,吐火勃自入京以来过分举止颇多,朝中非议不停,可他到底是使臣,我如何处置都不妥,薇儿今天倒是替我出了气。我南楚虽然是与燕国主动求和,兵力不足难以与之相抗,但到底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他若逼得急了,不过就是个鱼死网破北燕也讨不得好处。他吐火勃若真是个不长脑子的粗人把这种事视为慢待告与燕王,我也不信燕王能为他一人撕毁合约。”
“是。”边江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重点在于时宴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看来,时宴不是瞧不见吐火勃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直在隐忍罢了,只是这忍,也终有它的限度。
“不过,他毕竟还要在楚京待上一个多月。薇儿这事本来该赏不该罚,可今日闹得大了,楚京街头巷尾怕都争相传颂,若是不小惩大诫,北燕使团该以为我故意纵容了。”时宴说罢,伸手拍了拍边薇肩膀,语气带了些许愧疚,“只是,要委屈薇儿了。”
“陛下言重了,边薇她私率府兵于城中集会斗殴本已是大罪,臣必定加以重罚,严加管教。”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帮助了解背景巴拉巴拉的
☆、第33章
街旁酒肆林立,行人车马络绎不绝,吆喝叫卖的声音随着行脚货商的走路起伏而高低变换着,和着踏春图兴的文人墨客挥扇吟诗,持家妇人尖细的讲价说辞,反倒谱了一支早春闹市曲,连着角落柳树下遛鸟人群的叽喳不绝之声也听得愉快起来。
橘红色的夕阳余晖将光影拉得冗长柔和,卖完蔬菜的大伯也不似往常那样急着回家,而是挑着上下摇晃的竹担在沿街小摊上挑选些精细玩意儿,黝黑的脸上憨厚笑着,挤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纹。
时白露坐在一个搭着大伞的街边店肆里,支着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两家挨在一起的香料店铺幌子前,小二们使出浑身解数在各自招揽客人,偶有一两个不过路过张望几眼,便被如大爷般捏肩捶背服侍着“请”了进去。
“这几日吐火勃安分许多,倒还了楚京一个热闹喧嚣的开春。”舒瑜往二人茶杯里各倒了温热清茶,清雅秀丽的面容也带着恬淡的笑意,“也是亏得边薇安民桥那一闹,上书参本吐火勃的人争相涌现,而且大篇幅诉说民愤四起难以平复,陛下于是亲诏吐火勃,恩威并施之下才令他答应安生等待春蒐的到来。”
“这种事情向来是堆积到顶点,擦碰出三两火花便可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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